第十一章 谈判后的强攻(第2/4页)

“既然亚伯拉罕·葛雷——”西尔弗冲口而出。

“住口!”斯摩列特船长吼起来,“葛雷什么也没跟我说,我也什么都没问他。老实说,伙计,我巴不得看到你们和这个岛统统沉入到水里去见海龙王,这就是我对你们的看法。”

船长发了通脾气让西尔弗冷静了几分,他本来有些冒火,但很快又恢复了常态。

“也许是吧,”他说,“诸位先生根据自己的标准来划定是非曲直,什么是对的,什么是不对的,各有其理,我不会加以限制。看在你抽起烟斗的分上,船长,我也就不拘礼节地照办啦。”

他也燃起一斗烟,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地默默抽了一会儿烟,时而按按烟斗,时而偏转头去吐口唾沫,时而看看对方的脸色,我觉得看这两个人比看戏可有趣多了。

“听着,船长,我有个建议,你考虑一下。”厨子终究没忘记自己的来意,重新挑起话头道,“你们把藏宝图交出来,不要再向那些可怜的水手们开枪射击或半夜摸黑用棒子敲碎他们的脑袋。如果同意的话,我提出两种方案任你们挑。第一种方案:等财宝装上船,咱们乘船一块儿离开这该死的岛,我可以立下字据,会让你们在某个安全的地方上岸。如果这种方案不合意,你们可以选择第二种方案:考虑到我们中的有些水手比较粗鲁,你让他们劳累过度积了不少怨气,那么,你们可以留在此地。我们会把食物给养二者平分。同时,我担保,一定会通知途中遇上的第一条船,请他们来到这里把你们接走。你得承认,船长,这是不错的建议,你们不可能提到更优惠的待遇了,绝不可能。而且我希望——”厨子提高了嗓门,“我希望木屋里的所有人都好好思量一番,这些话我是对船长一人说的,也是对你们大家说的。”

斯摩列特船长从门槛上站了起来,往左手掌心上磕了磕烟灰,偏着头问:“你说完了?”

“我跟你把所有的想法都交了底。”西尔弗因为坐地上,不得不仰起头来回答,“要是你拒绝的话,那么,以后再来谈判的就不是我,而是滑膛枪的弹丸了。”

“很好。”船长毫不客气地回应道,“现在你可以听我说了。要是你们放下武器一个个束手就擒,我会把你们全部铐上镣铐,送回英格兰进行一次公正的审判。如果你们不这样做,告诉你,我凭着头上的英国国旗起誓,不把你们一个个送去见海龙王,我就不叫亚历山大·斯摩列特!你们找不到宝藏,没有一个人能驾驶伊斯班袅拉号,而且也打不过我们,昨天你们五个人都没能挡住葛雷一个,他还是冲了出来。你们现在正进退两难,西尔弗船长,你很快就会发现自己其实处于劣势。我站在这里讲话是告诉你,这是最后一次忠告!我向上帝发誓,下次再碰到你,我准会让你的后脊梁吃一颗枪子儿!起来,小子!赶紧从这儿滚开,带上你的拐杖,一步步爬回去!”

西尔弗气得额上青筋暴突,两只眼睛愤怒地向外凸着。“咔!”他重重一声敲掉了烟灰,扭曲的脸上全是怒气。

“拉我一把!”他叫起来。

“我不拉。”船长说。

“谁来拉我一把?”西尔弗气得两眼充血,却又无可奈何,只好徒劳地向四面求援。

我们谁也没动。狼狈不堪的厨子一边咆哮着发出最恶毒的咒骂,一边撑起两臂,拖着那条残腿从沙地上一直爬到门廊前,用力攀住门柱子才借助拐杖让自己好不容易站了起来。

他往那锅泉水里恨恨地啐了一口:“呸!你们在我眼里就跟这口唾沫一样,不出一个小时,我就要把这座老木屋像朗姆酒酒桶那样砸个稀巴烂!”

我们哈哈大笑,恼羞成怒的西尔弗接着骂道:“笑吧,你们这些遭天打雷劈的,笑吧!不出一个钟头,我就让你们笑脸变哭脸,让你们觉得活着还不如死了的好!”

他又咬牙切齿地骂了一通,方才一瘸一拐地踩着沙向坡下走去。几次尝试失败后,还是在打白旗的随从帮助下越过了木栅栏,转眼间消失在树林里。

西尔弗刚一消失,船长便立即转身回到屋里,他发现屋里除了葛雷外谁也没在坚守自己的岗位。我们第一次看到船长勃然大怒,他怒吼起来:“各就各位!”等我们个个缩着脖子回到岗位后,船长仍然余怒未消:“葛雷,我要把你的名字写进航海日志,因为你是一名真正忠于职守的水手。屈利劳尼先生,你让我感到吃惊。医生,我本以为你毕竟穿过军装,要是在方特努瓦服役时也是这样,先生,我劝你还是干脆躺到铺位上去吧。”

医生这一组人立即集中精神守备在射击孔旁,其他人忙着给备用枪支装上弹药,我们每个人都面红耳赤,觉得很不好意思,个个低下头两手不停地忙碌着。

船长静静地看了会儿,然后说:“诸位,我刚才给了西尔弗一顿臭骂,就是想激怒他。这家伙说得没错,完全可能在一个钟头内发起攻击。虽然我们在人数上处于劣势,但有坚固的堡垒,而且,片刻之前我们还是一支有纪律的队伍。只要你们愿意,只要你们坚守岗位不辱职责,我们一定会给他们来个迎头痛击!”

船长到每人跟前又进行了一番巡视,确保每一项准备工作都如他自己所说的那样万事俱备。

木屋东西两面比较窄,只有两个射击孔,门廊所在的南面也有两个,北面比较多,有五个射击孔。队伍现有七个人,合起来共二十支滑膛枪。我们将柴火垒成四堆,或者说垒成四张桌子,每面墙壁的中央各摆放一堆,在每一张这样的桌子上再放有四支装上弹药的滑膛枪和一部分弹药,以供守卫者方便取用。在木屋中央,则放置了一排弯刀。

“把炉火熄了。”船长说,“寒气已经散了,我们不必再叫烟熏得睁不开眼睛。”

屈利劳尼先生将烧柴的那个铁篓子整个儿拎了出去,将木炭的余烬闷熄在沙地里。

“吉姆还没吃上早饭哩。吉姆,好孩子,你自己动手去拿着早饭到岗位上吃。”斯摩列特船长为了给我鼓鼓劲,又加了句,“打起精神来,孩子,只要你还活着就得吃饭。亨特,来!你给大家每人倒上一小杯白兰地。”

指挥期间,他已在脑子里构想出坚守木屋的方案,接着有条不紊地下达着命令:“医生,你负责这扇门,注意不要太暴露,尽量待在里面,从门廊往外射击。亨特,你负责东面。乔伊斯,你站在西面去。屈利劳尼先生,你是最好的射手,所以由你和葛雷负责北部较长的那面墙,那里共有五个射击孔,也是最危险的一面。万一让对手从这里逼近,自外边通过射击孔朝里边向我们开火,可就糟糕了。吉姆,你和我的枪法都不怎么样,就站在一边帮他们装装弹药,打个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