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这双36码鞋的主人可能是这栋房子的新管家。

隔三差五进来收拾屋子和煮简单食材以外,业务能力与上一位比简直云泥之别。

荣嫣在被对方当兔子一样喂了三天后实在忍受不了,自己挎着篮子到村落中去寻找食物。

英国的天气果然如传闻中的If it's not raining,it's already raining——不雨则已,一雨倾盆。

荣嫣被堵在一座橙顶白墙的漂亮房子檐下,手上篮子里装了一只猪筒骨。

刚才她找遍小村发现一共只有九座房子,也不是每座都住了人,或者住了人她没看见吧,这半岛给人的感觉像是远离尘世的世外桃源,只可惜这桃源不似陶渊明的山水相间,和风细雨,山花烂漫。

放眼望去满是冬日萧条的冷灰色。

风景在大雨倾盆中氤氲地仿佛身处在一部朔风凛凛的电影大片中。

不得不说,荣嫣喜欢这景,独自站在屋檐下,虽然身体冻地发抖,但想着呆会回去给季宴洲做一顿筒骨萝卜汤,心里就异常满足。

这两天他消耗巨大,每当亲眼看着他亿万子孙被下水道冲走,荣嫣心里都在计算,他得补多少营养才补回来啊。

可恶的是他们被新管家连续喂了三天的兔子草,偶尔开顿荤也只是加了点鱼肉,荣嫣一个女的都受不了这清汤寡水何况一个日日夜夜消耗的男人呢?

她自寻出路,终于在一个家庭小酒馆中买了一根新鲜猪筒骨,还有一颗超大白萝卜。

此时抬手腕看看时间,下午三点半,回去煲两个小时刚好五点半吃晚餐。

只是这雨,恐怕要将这岛下坍塌了才罢休。

寒风刺骨,荣嫣越来越冷了,这时身后的门突然一开,她尚未看清女主人长什么样子,对方便咕哝了一句英语,让她等着。

她哎了一声,莫名望着对方进了里屋,接着,再出来时手上多了一件厚实披肩,并笑望着问:“或许,荣秘书可以先进来坐坐?”

荣嫣抬头看门牌号,写着Zhan,类似中国某宅,她眼神不可思议看对方,手指一指上头,“詹总住这儿?”

“不能吗?”

这栋房子的主人正是詹天晴,荣嫣还不知道的是上任管家走后一直帮他们打扫和做饭的所谓新管家也是詹天晴。

因为大暴雨的关系,半岛与外界联络不便,新管家迟迟未来,詹天晴身为季宴川多年的助理,这等小事自然亲自上阵。

那时没有荣嫣的时候,季宴川睡觉用的床品都是她亲自挑选。

这回也一样,他们四个房间所有的床品都来自500针的埃及棉,躺在其中柔软的令人不想起。

不过好像以后没机会了。

詹天晴视线瞥了眼荣嫣腕上挎地篮子,眼尾一挑,语气极尽嘲讽:“荣秘书还真温婉居家呢。”

“那当然。”荣嫣冷漠扫对方一眼:“詹总在这儿度假?”

对方穿着一件墨绿色晨袍,屋里大约暖气蒸腾,所以□□尽露,这媚态似曾相识,当时在某个会所詹天晴一摔自己脸上厚重的眼镜,仿佛施了一个变身的魔法,从保守古板变地热辣奔放就在一瞬之间。

她后来向季维林讨教过,为什么同一个人在私下和工作两个场合形象与性格如此南辕北辙呢?

季维林当时不甚在意,荣嫣实在忍不住就把詹天晴在会所变身发生的肢体动作讲述给他听,季维林听完思考一会儿后告诉她,詹天晴可能是个双性恋。

吓地荣嫣当时猛灌冷水,直摇头说不可能。

季维林不能肯定,说没见过本人,不过除了双性恋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对你有性幻想。

荣嫣更无语,对一个女同事有性幻想不就是双性恋吗?

季维林骂她傻,直接飚难听话,说没听过3.P,双.飞,一王二后?

荣嫣当时脑子活泛全怪这些词简单粗暴,字面就可解,何况他前面一开始就加了3.P,后面两个词义不难想象。

那晚回家后荣嫣直接把季维林拉黑,觉得这小孩懂得多自然也玩得多,没妈妈在身边管的坏东西,她气地转身就在季宴洲面前告了他一状,季维林后果是怎样她没具体打听,不过肯定很惨,谁让他竟然说什么带她去俱乐部见识见识的,士可杀不可辱,荣嫣已被他口中詹天晴对自己的幻想形容的够倒胃口了,还想着带她见识让她吐个更凶,该罚!

不过季宴洲也因此知道了詹天晴带她看过“马戏团”的事。

那时他们还没有在一起,季宴洲间接表达了醋意,她事后才明白,他把她叫去办公室高深莫测谈着人事变动什么的,暗示她职场站错队等同“殉职”,他哪是什么指点职场浮沉,分明是威胁她以后不准跟詹天晴玩到一起啊!

他做事迂回,懂得人一点即通,笨地直接淘汰。

还好荣嫣顺利通过,从那时便和詹天晴有意疏远。

她因此对詹天晴观感一直不好,就好比季倚然塞女孩子进房那事,詹天晴怎么插手进来的呢?

她激怒季宴洲有什么好处,明知道他对男女关系一向清高谨慎?

难道就为了被带薪休假,到这冬雨严酷的英国来度个假?

还是季宴洲“借刀杀人”,架空了詹天晴这个异己?

不管哪种可能,詹天晴和季宴洲都是不对付的,和季宴洲不对付自然就和荣嫣不对付,此时异国他乡碰到,荣嫣只觉得不舒服,两家住这么近,万一发生点摩擦还真不好处理。

她表情淡淡地,詹天晴似感受到了,将披肩收回,随便应付些真巧之类,便要关门的架势。

荣嫣倒不怕对方关门,她反正不会去一个性有问题的女人家去坐,只是对方盯着她篮子里的猪筒骨一瞬不瞬,还扬起意味深长的坏笑表情,让荣嫣大为不解。

“怎么,詹总看上我这条筒骨了?”

“不是,你是要拿回去烧?”对方笑。

“不烧难道供着?”荣嫣皱眉。

得到肯定答案,詹天晴讽笑出声:“那祝你好运。”

荣嫣不悦,这阴阳怪气的样子,有话不能直说?

然而她的威尚未发出,随风倾斜的暴雨便打地她无处可逃,雨鞋里都灌进了水,这是季宴洲的鞋子因而很大,她一路走来像偷穿大人鞋子的小孩子,一脚一滑,在草地上溜行,还觉得乐趣横生,这会儿却有苦难言,容量越大代表着进水量越大,她愁眉苦脸,当然叫她进詹天晴的宅子也不可能,准备立即离开。

不知怎么地,可能路滑,她刚从台阶踏第一步时,背后猛地被一个力量推地趔趄,眼看着往草地上栽去,她已经准备闭上眼,两三秒后,却跌进一个温热的胸膛,对方胸肌坚实,手感棒极,被她摸了个正着,惊叫着忽然被来人手掌按住后脑勺,脸和声音全部埋进他的心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