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第2/3页)

她眼眶一红,等着他走上前来,颤着声音对他介绍:“这是我妈……”

他并无大动作,稍抬下颚,将眸光从低垂的帽檐下微露出一瞥,先瞥地她,然后才是她旁边的老人,接着点头了事。

“这是我姐姐。”荣嫣再给他介绍荣芷,果然再次没听到他的声音,仍是冷淡地一落下巴,往好里想是点头寒暄,往坏里想他好像都没正式看一眼荣芷。

荣母和荣芷都不太满意。

“在警局见面挺奇怪的……”荣嫣尴尬微笑。

“走。”他手从大衣口袋中拿出,隔着皮手套握住她手腕,不由分说往台阶下拉。

荣嫣没力气,轻微一扯便被扯下去,市局的台阶长而陡峭,他一步五个台阶对她而言像在奔跑,快到最后平地荣嫣往前踩空,终于撞进他前胸,那一瞬几乎天旋地转,被他一接,干脆横抱起往外走。

他来势汹汹地像是在抢人。

方炎彬的车子开出来恰巧撞到这一幕,待辨出那位面目不清的男人是季宴洲后,方炎彬迅速下车冲了出去。

男人将荣嫣塞进副驾,没有扣安全带,只关上门。接着猛回身,一个直拳将方炎彬这位副局长在自己单位门口被打地满口吐鲜血。

怎么回事……

荣嫣目瞪口呆,隔着一道玻璃,看外面那穿长大衣的男人,低首微微一压帽檐,似乎故意在遮自己脸。

方炎彬反应能力也够快,吐出一口血沫子后挥拳就冲了上来。

二人纠打在一起。

“炎彬——”荣芷尖叫着冲下台阶。

荣嫣只愣着,呆呆看着不似平时理智的季宴洲。

他招招发狠,而且每次只打方炎彬的右脸,用左拳。

方炎彬被打地右边脸颊迅速肿起来,季宴洲还片叶不沾身,他身手恐怖,哪怕就是在警局门口将警察局长打死都好像只是吹灰之力的事。

“宴洲——”荣嫣终于回神,惊慌失措朝他喊了一声。

他背影一顿,接着因为这一顿,猛地被方炎彬攻击了心口位置。

荣嫣再也坐不住,浑身瘫软地几乎推开门后就跪倒在马路上,她软了,经过十几个小时的惊吓,经过季宴洲这不似寻常的一面,她真的精疲力尽,朝他喊着:“宴洲我们走!”然后对方炎彬请求:“别闹大求你了,放我回去休息吧!”

方炎彬吐了口血沫在地上,严肃盯着她:“你敢试试跟他走,我下铐子抓你!”

他话音后,因为担心而过来拉架的荣芷神情一滞,呆呆望着他凶狠的侧脸。她手心忽而冰凉,感受不到他手臂上的温度。

方炎彬情绪激愤,眼睛血红地盯着那男人的脸。

虽然他什么也看不到,但是从帽檐下的阴影里,隐约感受到对方讽刺扬起的唇角,似看透他内心某个不可告人的想法似的。

方炎彬忽而愤怒不已,一定要将他抓住不可。

“方炎彬!”荣芷却同样愤怒,当场甩了他一巴掌。

这巴掌后,场面一度陷入死寂。

方炎彬不可置信侧眸望着自己的妻子。

荣芷满脸冷漠,一言不发盯着他,直盯到这个男人众目睽睽下心虚移开目光。

“你怎么样?”荣嫣摊在地上,见季宴洲来抱她,立即伸手碰触他心口,隔着大衣的厚度她什么都摸不到,于是急地哭:“不要跟他闹矛盾了,他好歹是我姐夫,我妈还在旁边看着。”

“别叫姐夫恶心我。”他声音听起来如此与众不同,至于哪里不同,荣嫣一时间发懵。

对了,他竟然说地英文!

难不成在留有一线余地,日后和她娘家人好相见?

至少荣母是听不懂英文的,且还站地那么远。

剩下的方炎彬和荣芷听了个真切。

门前有警员围上来准备抓人的样子,可方炎彬因为忌惮荣芷而未发声,所以眼睁睁看着那人踩油门狂飙而去,束手无策。

寒夜冷风中,下属问他到底怎么回事。

荣芷先他前开口,“你们方局长发疯。”

如此一来便是模糊处理了,方炎彬心有不甘,一声不吭愤怒着返回警局。

荣芷心灰意冷,带着母亲离去。

……

季宴洲没有带她回悦山别墅,也没有回金沙湾的家,他在A市有好几栋产业,到底准备将孩子和她安置在哪里呢?

只觉得车子一直在一眼望不到头的公路上开。

荣嫣睡了又醒,醒了又睡。

第二天,荣嫣以为是第二天,实际上还是当天的时间。

外面夜色又升起,星空高远,月亮白透,不像城市的景。

“孩子……”她第一时间想到孩子,模模糊糊叫了一声。

床边好像有个女人,轻轻对她说,孩子很好,让她先洗澡换掉湿衣,再吃点东西睡觉。

荣嫣心说我才睡醒了怎么又要我睡?

她发现自己力气丧失,说话都无能为力,简直被伺候着似的搬进浴室,冲洗干净,换了干爽的衣服,那女人又让她吃点东西,荣嫣摇手不愿意,印象中,她只有生产完那一会儿才如废物似的什么都要人伺候。

这是怎么了?

直到白天到来,她才睡清醒了,原来自己发烧发了一天一夜,不过想想不发烧才怪了,那间小黑屋冷地骨头缝都发疼,被关上几个小时没肺炎算命大。

她真的精疲力尽,一丝多余力气不存在。

虽然是白天,她还是洗漱,吃饱,继续摸上床睡觉。

一时自己住在哪里未弄清楚。

只觉得这房子离海边大概很近,隐约听到海浪声,而且房子造型奇特,白亮白亮的墙,大片大片透明的窗户,连床单都白地吓人,好像一丝尘埃不惹的样子,卧室中更是除了一张床,一点家具没有。

屋顶也很奇特,是两扇百叶帘一样的东西,用遥控器控制拉上,如果白色帘子往两边收拢后,上方是漫无边际的天空。仿佛睡在一只玻璃缸里,除了身下的床,四周墙面与屋顶皆是透明。

于是,当脑海中搜集完这些消息后,荣嫣便发现自己睡意没了。

悄悄睁开眼皮,看到朝海的那面玻璃墙前站着一个男人。

对方穿了一身黑,长衫长裤,没有开灯,整个身体像一张紧绷的弓,谨慎地观察着外边环境。

“……宴洲?”荣嫣皱眉轻唤他。

和在警局门前一样的情况,听到她声音,他身形再次一紧绷,似乎就要将自己的那张弓拉断,幽暗中,荣嫣甚至看到他背肌都在难耐的起伏。

“怎么了?”她说什么让他不高兴地了吗?

他未回话。

而是大步朝她走来。

荣嫣垂眸,注意到他裤长几乎盖住脚背,他跪上床,荣嫣手摸到那料子是冰凉的真丝料子,薄如蝉翼。

“小兔子……”他忽然低沉沉地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