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念稚目视前方,眼神看向费正铭,“董事长,您留下我是有什么事儿?”

费正铭招手,两人从办公桌移至隔壁的茶室。

“过来。”

念稚迟疑地跟在后面,没想到费正铭居然是我要请她喝茶?

董事长办公室里的有一间不大不小的茶室,念稚第一次来。

入目视一套金花梨木茶红色的中式茶具,四四方方,中间摆着茶盘茶盏茶杯,一整套。

喝茶是一套文化,念稚以前在律所时,没少受这些文化熏陶。

但现在不是以前,费正铭请她喝茶,她更多的是警惕。

茶雾慢慢升了起来,袅袅的蒸汽下,费正铭慢悠悠地问:“你觉得我会不会信你说的?”

念稚的道行跟费正铭比起来,并不是一条水准线上的。

也正是因为费正铭问的过于直白,念稚犹豫了两秒:“我没理由撒谎。”

费正铭不亏是费家现任的掌权者,听完念稚的话后,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

“撒谎不需要理由。”

念稚:“......”

他都不信了,自己还跟他费那么多口舌干什么,正准备起身就走。

费正铭又说:“这两年我隐隐有感觉,公司有高层在出卖公司利益。”

念稚心想,你知道还怀疑我?

低着头,一句话不说。

水开了,凉冰冰的茶具在热气的蒸熏下,变得色泽饱满我,更加浓郁。

费正铭:“但有一点我确定,你不是林常春的人。”

念稚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您才看出来?

或许是念稚一直不说话,给了费正铭一种稳重坚定的感觉,他心里的怀疑逐渐减弱。

“过几天公司要新调来一位总经理,希望你能尽力配合他工作。”

听到这里,念稚再也忍不住了:“董事长,虽然我跟贵单位签订的是劳动合同,但不是卖身契,您先是一声招呼不打,就将儿子塞进法务部,硬是塞到我手下工作,现在又是这样——新的总经理我连人都没见着,您却直接把我归入总经理一个阵营了。”

不是她开玩笑,要是技术真的是林常春等人泄露出去的,恐怕他们这么干也不是一次两次,“新上任的总经理不说能不能处理现在公司这一摊子事儿,您觉得我一个法务部小专员而已,凭什么就要越过法务总,直接跟总经理一根绳上?您是觉得法务总给我穿小鞋的地方还少是吗?”

费正铭喝了一口茶,不知道从哪个抽屉里掏了掏:“我看过你的劳动协议,还有入职时的一系列谈话,你很缺钱?”

念稚:“不缺......”

费正铭将她的劳动协议摊开,翻到待遇的那一页:“这个待遇,再翻一倍。”

念稚:“......”

费正铭老狐狸一样,看着念稚,笑着问:“干不干?”

这么多的钱,念稚知道有陷进,但是百万年薪,真是太他妈有诱惑力的,干两年,她就能攒钱付个首付了,那或许就是她跟费宸的第一套房子。

“干,但有一个前提。”

费正铭:“嗯?”

念稚:“违法的事情我不干。”

**

董事长办公室,费正铭看着这几个季度的财务报表,公司年报,一切都那么完美,没有任何的异常。

如果不是今天这个诉讼捅到了他跟前,他大概永远不会意识到费氏集团这个外表看起来光鲜亮丽的庞然大物,已经悄悄从里面开始腐烂。

“费宸那边调查怎么样了?”经过下午的事情,费正铭颇为疲惫地压了压眉头。

汪青从电脑里调出资料:“公司所有高管的履历背景,人员往来都调查出来了。”

“有没有什么问题?”

“暂时没有。”

费正铭睁开眼,颇为浑浊的眼球转动了两下:“怎么会?”

上周,费宸答应费正铭回公司接管的事情。

本来费宸回来是一件再高兴不过的事情,可是没高兴多久,费正铭相继发现了公司存在的隐隐问题,费宸反而不急着任职,让费正铭将公司高管名单交给他,由他认真地排查。

但是居然没有排查出问题?

难道是费宸想多了?

费正铭在这一方面却是不比相信费宸的,他知道自己这个儿子的能耐。

念稚一回办公室,费趔两只脚蹬着椅子,忽忽地转了两圈到了她的工位上。

自从那天喝醉酒被费宸带回家,大少爷脸皮也变厚了,成天直接叫念稚“嫂子~”

“嫂子,我爸跟你说什么了?”

念稚刚打开电脑,便听到那句像魔咒一样的嫂子,“闭嘴,别叫我嫂子。”

费趔是董事长的儿子,而他又叫自己嫂子。

听得好像她跟费正铭谈话,像是在演家庭伦理剧一样。

费趔:“我是不是又闯祸了?”

刚才一出办公室,他舅舅就打电话跟他妈告状去了,费趔隐隐约约听到什么,这次事儿没成,咱们要小心一些。

所以他就害怕刚才有没有说错什么,给念稚惹什么麻烦。

说到下午这件事,念稚还真的要好好谢谢费趔,要不是他上次死皮赖脸要跟着她去开庭,今天林常春和宋霓娜挑食,她可能真没这么幸运。

念稚将椅子往后移一些,侧身低头:“没有,今天做的很好,谢谢你。有空请你吃饭。”

费趔跟在念稚身后这么久,竟还是第一次听念稚不仅夸他做的好,还跟他说谢谢了。

一时居然没及时接上话。

脑子愣了那么几秒后,脸颊忍不住变红。

念稚蹬着转椅,身后的椅背被费趔拉了一把。

“我今天就挺有空的。”

念稚:“......”

**

因为下午说错了一句话,费趔嚷嚷着要念稚请他吃饭。

念稚只好打电话给费宸,说了要请费趔吃饭的事情。

话刚刚说完,费宸在那头十分不客气地说:“不行。”

念稚表示知道了,大概费趔在电话那头听到了费宸的声音,不满道,“为什么?”

费宸一本正经地回答:“因为我们穷,不出去吃饭。”

念稚:“......”

只听费趔悠悠道:“回家吃也行。”

总之最后,费趔还是钻进念稚的车,一块回来了。

一打开大门,家门口蹲着的两只见开门的不是念稚,开始疯狂的叫唤起来。

念稚只好叫两只的名字,让它们让路:“六哥,觉觉,不能对客人没礼貌!”

六哥挡在费趔的前面,就是不动。

它依稀还记得当年费宸初来家里的时候,正是因为它没来得及阻止,所以最后这个人才会一直住在家里。

这次说什么,六哥都会让费趔进来了,它对着他狂吠。

费趔这个人,从小虽然缺心眼,但有一个优点,特别亲近动物。

所以凶巴巴的六哥在费趔面前没有产生任何威慑力,上来便一把撸在六哥的大脑门上:“哦哟,这狗真可爱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