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第3/3页)

奈特利先生又一次陷于沉思。他那遐想的结果是:“不,爱玛,我想我对她赞赏的程度永远也不会叫我大吃一惊。我对她从没朝这个方面想过,我可以向你保证。”他很快又说,“简·菲尔费克斯是个非常迷人的姑娘,但是,甚至连简·菲尔费克斯也不是个完人。她有个缺点。她不坦率,而坦率恰恰是男人认为自己的妻子应有的性格。”

爱玛听到他说简有个缺点,非常高兴。“那么,”她说,“我想,你很快就使柯尔先生没话可说了?”

“是的,很快。他悄悄给了我一个暗示,我对他说他误会了;他请求原谅,就不再说什么了。柯尔并不希望自己比邻居更聪明、更机灵。”

“在这一点上,他和亲爱的埃尔顿太太是多么不同啊!她一心想比世界上所有的人都聪明和机灵!我不知道她怎样议论柯尔一家——她管他们叫什么!她太放肆太庸俗,怎么能想出好称呼来叫他们?她管你叫奈特利——她能叫柯尔先生什么呢?所以,简·菲尔费克斯接受她的邀请,答应和她在一起,我并不觉得奇怪。威斯顿太太,我最看重你的意见。我宁可相信她离开贝茨小姐,而不相信菲尔费克斯小姐的智力胜过埃尔顿太太。我不相信埃尔顿太太会承认自己在思想、语言或者行动上不如别人;我也不相信除了她那点儿少得可怜的家教以外,她还受什么别的约束。我想她会继续不断地赞美、鼓励,提供帮助,用这一切来侮辱她的客人;她还会继续不断地详细说出她自己那了不起的意图,从要给她找个永久性的职位一直说到要邀请她一起乘有篷马车出去游览。”

“简·菲尔费克斯是富有感情的人,”奈特利先生说,“我并不指责她缺乏感情。我看,她的感情是强烈的,性情也好,很能宽容、忍耐、自制;但是却并不坦率。她沉默寡言;我认为她比以前更加沉默——而我却喜爱坦率的性格。不——在柯尔提到我的所谓的爱慕以前,我从来不曾有过这种想法。我看见简·菲尔费克斯,总是怀着赞赏和快活的心情同她交谈,但是,除此以外,没别的想法。”

“我说,威斯顿太太,”他离开她们以后,爱玛得意地说,“现在你对奈特利先生娶简·菲尔费克斯有什么看法?”

“嗐,说真的,亲爱的爱玛,我看,他这样老是想着他不爱简,如此过分以致如果到头来还是爱上了她,我倒反而不会感到奇怪了。别打我啊。”


[1] 引自英国诗人托马斯·格雷(1716—1771)的著名长诗《墓园挽歌》。

[2] 6月24日,英国四个结账日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