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上帝隔着衣服操(第3/4页)

“怎么,你准备写本书?”

“没有。”他粗声粗气地回答,接着两人都笑了。比利突然一下子就不紧张了。“你们不冷吗,穿得那么少?”

“我们的运动量很大,所以几乎不成问题。不过我跟你说,上星期在绿湾,我以为要把我的那东西给冻掉了。我们也有天气冷时穿的大衣,但几乎没在球场上穿过。我叫——”听着像费森特(Pheasant,意为野鸡。) 。她一边说一边换了只手拿花球,伸出手来。

“再说一遍?”

她笑了。“费森。F-a-i-s-o-n。我知道你是谁,斯托瓦尔的比利·林恩。我奶奶是一九三九年的斯托瓦尔小姐,没想到吧?”她轻松地笑了笑,从胸口发出低沉悦耳的笑声。“大家都说她有机会成为那年的得克萨斯小姐。一群当地的商人凑在一起,资助她服装、声乐课和所有旅费,大家一心想为家乡争光。那时候因为地底下挖出来的石油,斯托瓦尔挺有钱的。”

“那她成绩怎么样?”

费森摇摇头。“季军。大家都说赢的应该是她,可是有人暗箱操作。你也知道选美比赛是怎么回事。”

凭借丰富的选美比赛观看经验,比利拼命点头。这会儿没有人来打扰他们。

“现在的斯托瓦尔可算不上有钱了。”

“这我也听说了。我长大后就再也没去过,不过看见B班里有一个人是斯托瓦尔来的,我心想,嘿,斯托瓦尔!感觉我们很早就认识了,我的意思是,斯托瓦尔,得了,全国有那么多地方。太有意思了。”

费森说她住在弗劳尔芒德,在一家律师事务所兼职当前台,以支付在北得克萨斯大学念书的费用。她还差六个学分就可以拿到新闻广播学位。比利推测她二十二三岁,身材娇小,曲线优美,喜欢四处打探的鼻子非常小巧,碧绿的眼睛带了点琥珀色和金黄色,还有叫男人流口水的乳沟。费森正在说刚才他在记者见面会上那番话对自己多么重要,但比利几乎没听进去。她说话时的漂亮嘴型深深吸引了他,那嘴型在说——

“你刚刚讲得太好了。”

“这我可不知道。”

“真的!你讲出来了,太勇敢了,很多人无法谈论那些东西。我是指,比如说,死亡,你朋友的死?而你当时就在他身边?当着一屋子陌生人的面讲这些肯定很不容易。”

比利低下头。“挺奇怪的。因为这辈子最糟糕的一天而得到表彰。”

“难以想象!很多人会闭口不谈。”

“当啦啦队队员好玩吗?”

“哦,棒极了!事情很多,不过我喜欢。我们的事情比人们想象得要多得多。人们只在电视上看到我们,以为我们的全部工作就是比赛时穿得漂漂亮亮的,开开心心地跳舞,可那不过是我们工作中很小的一部分。”

“是吗。”比利鼓励地说。他心里感觉特别愉快,精神振奋。跟这么漂亮的姑娘说话,让他意识到自己平凡的生命是多么宝贵。

“是的,社区服务才是我们的主要工作。我们经常去医院,经常看望贫困儿童,还参加募捐活动什么的。现在不是节日期间吗?我们每个星期都有四五场社区服务活动,当然,还有重中之重的训练和比赛。但我不是在抱怨。每分钟我都心怀感激。”

“你参加春天的劳军了吗?”

“哦,我的天啊,没有,我绝对会去,可惜我夏天才加入啦啦队。我太想参加这样的活动了,下一次他们别想阻止我登上飞机。去过的姑娘们?回来以后都收获很大,这才是服务社会。人们常说:‘哦,你们真优秀,奉献了这么多。’可事实正好相反,我们获得了很多。对我来说,这才是当啦啦队队员最有成就感的地方。服务他人。精神层面的收获。人生历程中的一个新台阶,一种追求。”费森停住了,眼睛久久地看着比利,不等她开口,比利就猜到她要说什么了。

“比利,你是基督徒吗?”

比利冲着举起的拳头咳嗽了两声,移开了目光。这个问题他真的很困惑,但他极少遇到如此难以解释的困惑。

“我还在探寻。”比利在自己的基督教流行词库里搜索了半天,终于找到了这么一句。幸亏他生长在一个得州小镇,基督教词库很大。

“你祷告吗?”费森的态度更加温柔、更加热切。

“有时候。不过还不够多,我想。但自从我们在伊拉克目睹了一些事情,特别是小孩子……祷告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就算他有些夸大其词又怎样。他的传感器还没有捕捉到一句假话。

“我知道你经受了很多考验。可事情往往就是这样,生命变得越来越灰暗,直到我们以为所有的光都离我们而去。然而光还在,一直都在。只要我们把门打开一条缝,光就会涌进来。”费森微笑着低下头,害羞地笑了一声, “你记得刚刚在记者会上我们一直在对视?当时我心想,嗯,为什么在这么多人之中,他偏偏一直看着我,而我一直看着他?你的确很可爱,眼睛很迷人……”她咯咯地笑,然后又重新严肃起来, “不过我想现在知道这是为什么了,真的。我想是上帝让我们在今天相遇。”

比利叹了口气,眨了眨眼,头往后一仰,靠在墙上,发出扑通一声微弱的闷响。他相信她说的每一个词——

“我们都是受神召唤,来做他在世上的光的。”费森继续说着,一个花球蹭在比利的胳膊上,她开始讲自己的见证故事,讲了差不多三十秒钟以后,比利悄悄地、慢慢地、牢牢地从花球下抓住了她的手。因为,为什么不呢。因为他被感动了。因为再过两天他就要回那个破地方去了,和这事相比,不会有什么更糟了。费森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语速。胸骨升起、膨胀,脸和脖子上绽放出姹紫嫣红的花。瞳孔变成平常的两倍,吐出的字句里带着微弱的喘息和颤抖,好像刚刚一口气跑上五层楼。                

比利拉着费森一起后退。一步,两步,三步,两人藏到了背景板后面的阴暗角落里,除非有人站在墙壁边,否则没人能发现他们。比利转过身,费森的背紧贴着墙壁,不再说话。她的脸颊鼓起,松松软软的,双颊和嘴唇好像重新打了气,愈加饱满。刚刚还灵活无比的下巴垂了下来,整个人像睡着了似的,十分顺从。比利俯向她,心里知道六个星期前他根本无法想象自己会做出这样的举动,更别说后面的事情。三个星期前也是,三天前一样,所以一定是发生了什么。比利一直睁着眼,而费森的眼睛逐渐凝聚成一颗明亮的球体,好像从外太空拍摄的地球。第一个吻像是释放压力,像用嘴唇戳破了一个气泡。比利缩了回来,享受着克制的喜悦。两人隔着几英寸对视着。费森似乎很沉醉,情不自禁抬头又是一吻。比利想告诉费森她的双唇多么诱人,是他碰过的最柔软的东西。你知道吗,他想说,可是说话的工具正忙着干别的,两张嘴沉醉于探索对方的软组织,接着犹如发令枪响,两人激吻起来,像一对躲在露天看台底下的大学二年级学生。一阵热烈而高难度的接吻,他们好像恨不得把整个身体塞进对方的喉咙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