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如何让自己做好准备说再见(第2/3页)

“没哪,抱歉,我刚才在,呃……嗯啊!”她咯咯地笑了起来,“抱歉。你还好吗?我是说,你最近怎么样?”

我不由得皱起了眉头,仔细听了听电话那头传过来的各种声音。

“喂?”她以为我不在了。我听到有人在小声说话。

“你跟谁在一起哪?”

“我吗?”

“是啊,就是你啊。”我笑道。

“呃……博比。你知道的,他在帮我,呃,找他们。”

我听到电话那头有个人哼了一声。

“不过,我们现在暂时没去了,先得在这儿办些事,你知道的。”她又咯咯地笑了起来,“克莉丝汀,你知道我现在不方便说话的。”

我大笑道:“好了啦,我知道啦。我打电话只是想知道你有没有事。”

这时,艾米莉亚的声音听起来清晰了一些,“你知道吗,好奇怪哦,我现在完全没事,真的。”

“那就好。”

“你呢?我知道明天……要开生日聚会。亚当还好吗?你那边一切都还顺利吧?”

“嗯,顺利啊。”我答道,却分明听到自己的声音在颤抖,“我明天再给你打电话吧。你继续干刚才正在干的事吧。”

我挂了电话,把头埋进了双手。当我抬起头时,看到亚当站在门口,我本来就没打算关这扇门,这样一来,如果他有什么情况,我也能听到。他湿答答地站在那里,腰上裹着的浴巾被拉得很低,鼻子和下巴还在滴水,整个人看起来好像是洗完之后擦都没擦就直接冲了出来。他心不在焉地用双手擦了擦这些水,然后把头发向后拢了拢,在他这么做的时候,身上的线条愈加明显了。我恬不知耻地盯着他,觉得他像现在这个样子半裸着出现在我的房门口已经给了我冲动的理由。

我想着自己此时该说什么。你没事吧?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算了吧,这些都听起来太刻板了。所以我决定干脆闭口不言,就这样穿着内衣站在那里,我俩就这样四目相对。然后,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他突然越过了我和他之间的这道门槛,走了进来,这也是两周里他第一次这么做:从他的世界走进了我的世界。他用双手捧着我的脸,低头看着我,我任由他头发上的水滴到我自己的皮肤上,然后,他把我抱住,深深地吻着我,用他的唇温柔地在我唇上摩擦。这长长的一吻简直太美妙了。我害怕他会突然觉得这是一个错误而抽身离去,但他用下唇分开了我的双唇,并将舌头探了进来。终于,我相信他不会离我而去了,于是我跟他贴得更近了,并抱住了他。我觉得天旋地转,身体的每个细胞都像是在传递这一喜讯似的,好像已经被他的热吻所融化,又好像突然充满了活力,在心潮翻涌中感受着这奇妙的一刻。我牵着他走到床边,当我们躺下时,他停了下来,睁开了眼睛。他对我笑着,我也对他笑着,然后我们又吻着对方。

我们就这样吻了两次。

亚当躺在我的身下,两臂将我抱住。我依偎在他胸口,头随着他的呼吸上下移动,虽然感到一丝倦意,但心中洋溢着满足感。不知是因为他的心跳,还是呼吸,又抑或是因为他的活力,我这一晚过得惬意不已。我的那本叫《如何静下心来睡个好觉》的书介绍了很多方法,却没提到一种方法:和一个帅哥谈场恋爱,然后聆听他的心跳。于是,在亚当那令人心旷神怡的怀里,我渐渐睡去。

在梦里,我和马奎尔警探站在一座公寓大楼前,它正位于缇普瑞那破败的阿瓦隆庄园。楼的四周围着一圈黄色的警戒带,西蒙站在楼顶上。马奎尔警探给我找了个梯子让我往上爬,但我却百般不情愿,因为我穿着裙子,而且那时还起了风。但最后,我还是爬了上去,结果裙子被吹得完全翻了起来,引得梯子底下的每个人都哈哈大笑,这是因为我给他们讲过的,因为才跟亚当亲热了,所以我忘了穿内裤。玛丽亚也在那里,她和他们商量了一下,一致同意以行为不当的罪名逮捕我。每个人都附和着这个决定,就连站在玛丽亚身旁的里奥·阿诺德也不例外。马奎尔警探答应他们会逮捕我,但先得让我把西蒙救下来才行。他开始叫我爬梯子,还跟我谈起了条件:如果我救了西蒙,他就不会抓我了。可他边说边笑,明显在嘲笑我。可即便这样,我还是答应了他。我沿着梯子往上爬啊爬,但爬了好久也没爬多高,更糟的是,风把我的裙子吹得完全翻了过来,看到我春光乍泄,每个人都大笑起来。突然,梯子往后倒去,离房子越来越远。我抬头一看,西蒙正站在屋顶边沿,不停地哭泣,表情和那晚他看我的表情一模一样。我能看到他满脸责备的神色,好像在说如果我不去救他,他就会死。而马奎尔、玛丽亚和里奥三人,他们却只是看着这一切狂笑。梯子来回晃悠,先是倾向西蒙,接着又向后倒去,我只能任由其摆布。这时,亚当出现了,为我显得如此失败而羞耻,希望自己根本就不认识我,其实他就是这么给在场的人说的,他刚一说完,梯子便彻底倒了下去,我就这么和梯子一起直直地撞向了地面。

我一下子就惊醒了,看看时间,才发现实际上只睡了二十分钟而已。

“没事吧?”亚当嘟囔道。

“嗯。”

他紧紧抱着我,于是我躺在他一起一伏的胸口上,又睡了过去。我再次回到梦里,这次,我来到了那天晚上我去过的那栋公寓大楼前,只是它已经被重新装修过了,人们也都住了进去,大楼每间屋都传出了生命的欢响,这才是它本来的模样。西蒙站在我面前,手里拿着根香蕉,这是他从厨房洗手台上的果盘里拿的,但他给我说,他拿的是一把枪。

我开始对他说着些什么,因为说得太快,我就像是口齿不清地在那儿胡言乱语。可即便这样,他竟然还是听懂了。我说完之后,他把枪放到了洗手台上。我舒了口气,然后四处张望,寻找马奎尔警探的身影,可一无所获,所以我就等着警察来,心里想:我已经尽到了责任,做了自己该做的,让他冷静下来了!可等了好一阵,一个人都没来。其他人上哪儿了?我感到既释然又紧张,心怦怦直跳。他一脸失落,已经筋疲力尽了。我知道自己该说点儿什么,免得冷场。

“好了,西蒙,你现在可以回家了,回去看看你的女儿们吧。”

此话一出,我就意识到自己说秃噜了嘴。他刚才一直在给我讲,说这间公寓就是他的家,而有些人正千方百计地夺走这间房子,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想跟自己的家人一起住在这间屋里,这间他省吃俭用买的,这间他和自己的老婆一起买的,这间他想和自己孩子共同生活的屋子——这也是他们这家人的第一个家。突然,画面一变,眼前的一切霎时变得灰暗,屋里一下子变得空空如也,好像久无人居似的,我这才意识到,这就是他的家,而我却说了不该说的话。他抬头看了看我,脸上的表情让我立马明白自己犯了个致命的错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