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第2/4页)

一个陌生人,也穿着雨衣手揣在口袋里。佩莱转身,那两个人也转

身。他想,“现在应该赶紧回家,一进大门就跳进屋去,从门框后面

射击,使人不能靠近。”但是,在人行道上,除了大门以外,又有一个

穿雨衣的人向他走来,佩莱想,“最好让他过去。”他停下,三个穿雨

衣的人也停下。只能尽快地进门了。在大门里面又有两个穿雨衣

的人靠在楼梯栏杆上,一动不动,手也揣在口袋里。佩莱进来了,

心想,“我中圈套要被捕了,他们会对我说:‘举起手来!”’然而,他

们好像不看他。佩莱从他们前面走过,上楼梯。想,“他们再跟着我,我就趴在台阶上向楼梯井开枪。”在第二个楼梯拐弯处往下看,他们还跟着他。佩莱还处在他们手枪的枪口上,手枪都在雨衣口袋里看不见。又一个拐弯处,佩莱又横着往下看,在他下面每个楼梯拐弯处都有一个人,佩莱贴着墙继续上楼,不管他在什么地方,都有爱国行动小组的人,他下面一、二、三、四楼的拐弯处都有人贴着墙上来,手枪对着他。六层,七层,楼梯井半明半暗,好像到处都有人慢慢上来。佩莱想:“如果到阁楼前他们不开枪,我就得救了;我躲进屋内,里面有许多枪和手榴弹,可以坚持到黑色旅来。”到了顶层阁楼,佩莱跑上最后一个拐角处,开门进去,赶紧用肩把门顶上。“我得救了!”但是阁楼的窗口那边房顶上,又有一个穿雨衣的人用枪对着他。佩莱举起双手,身后的门也开了,所有穿雨衣的人都用枪对着他,其中一个人,不知是谁,开了枪。

在半月关停下的同志们都围在红狼周围,屏住呼吸听他的叙述,有时红狼也夸张一番,但总的说来,他讲得不错。

一个人问道:“你是他们一起的吗?你是哪一个?”

红狼微微一笑,从在监狱里被剃光的头上提了提有沿帽。说:“房顶上那个。”

然后,红狼开始列举佩莱收藏在那阁楼上的所有武器:机枪,斯坦式,马基内式,马斯式,手榴弹,各种口径的各式手枪,红狼说甚至还有一门迫击炮。

“你们看,”红狼说着,展示一支手枪和一些特制手榴弹,“我只拿了这些,爱国行动小组的装备比我们差,他们需要。”

皮恩突然想起自己的手枪:如果佩莱知道那个地方,去取出来的话,那支枪也应在其中。现在应该属于他皮恩的,别人不能拿去!

“红狼,听着,红狼,”皮恩拉了拉红狼的外套说,“在佩莱的手枪中,有一把P38型吗?”

“P38型?”另一个人说,“没有,没有P38型。收藏中什么型号都有,惟独P38型没有。”

红狼又开始描述这个枪迷收集的零件,种类繁多,有的还很少

贝:。

“你能肯定没有P38型吗?”皮恩问,“不可能被爱国行动小组

的什么人拿走吗?”

“不可能。,’红狼说,“你认为我会没有注意到P38型?我们是在一起清点的。”

“这么说,那支手枪还埋在蜘蛛巢旁边,”皮恩想,“那是我的

枪,佩莱说知道那个地方,这不是真的。没人知道那个地方,那早

是皮恩的地方,一个神奇的地方。”对此,他深信不疑。无论发生什

么事情,蜘蛛巢还在,埋在那里的手枪还在。

天快亮了,全旅本来还要进行长时间行军。但是,指挥员们判

断:太阳升起以后,这么多人的队伍走在暴露的大路上,会立即被

人发现。因此决定:等到夜晚降临,再秘密地继续行军。

这里以前是一些边境哨所,多年来,将军们在这里假装备战,

结果打起仗来还是毫无准备。山上分布着许多长排低矮的军事营

房。费烈拉命令部队在营房里安顿,睡觉。整整一天都要隐蔽在

里面,直到天黑或者起大雾继续行军。

这些营房分配给各个支队。德利托支队分到一个小的水泥房

子,四周有墙与外面隔开,以前可能是马厩。战士们躺在少量的烂

草上,闭上了疲惫不堪和充满战争场面的眼睛。

早晨,人挤在屋子里面觉得心烦。每次只能出去一个人到墙

后面小便。没有别的事就在里面休息。吃饭时不能唱歌抽烟。因

为在山谷里,树林中有奸细用望远镜四处观察并到处打听。大家

只能轮流到一个军用厨房里吃饭,它的烟道通过地下到远处冒出

去。

皮恩不知道该干什么,坐在靠门有太阳的地方,脱下漏底的鞋

和没后跟的袜子,在太阳光下看脚,揉着伤口,抠出脚趾缝中的脏东西。然后逮虱子,每天都要“扫荡”一次,否则最后就像贾钦托一样,可怜的贾钦托!可是,如果以后像贾钦托一样,有一天死了,那现在逮虱子又有什么用?可能贾钦托之所以不逮虱子,就是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了。皮恩很伤心,记得第一次从衬衣里逮虱子是和彼埃特罗马格罗在一起,是在监狱里。皮恩真想和彼埃特罗马格罗在一起重新在小街上开个修鞋店。然而,现在小街已经没有人了,人都跑了,或者被抓或者死了。而他姐姐,那个母猴,还和上尉们鬼混。不久,皮恩将被大家抛弃在一个完全陌生的世界,不知道去哪里。支队里的同志们是一些他弄不清楚又敬而远之的人,像酒馆里的那些人,但他们眼里充满杀人的疯狂和在杜鹃花丛中做爱的野性,又比酒馆里的那些人更迷人一百倍,更不可理解一百倍。惟一和他合得来的是表兄,伟大、温柔又冷酷的表兄,但现在他不在。早晨皮恩醒来时,没有看见他。他经常一个人带着冲锋枪和呢帽子出去,没有人知道他去哪里。这个支队也将解散,这是吉姆对司机基安说的,同志们还不知道。皮恩转向他们,他们都挤在水泥房子里铺着烂草的地上。

“坏小子们,若不是我来给你们带来消息,你们都不知道你们出生了。”

“怎么了?你吐痰。”大家问他。

“支队要解散了,”皮恩说,“一到新地区就解散。”

“什么,谁告诉你的?”

“吉姆。我发誓。”

德利托听懂了,但没有做任何表示,他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别哕嗦了,皮恩,把我们弄到哪里去?”

大家开始谈论起哪些人被分配到哪个支队,愿意去哪些地方。

“你们不知道给我们每人一个支队吧?”皮恩说,“让我们每人都当司令。让木帽子当沙发游击队司令,肯定的,一支坐着战斗的游击队部队。没有骑兵战士吗?现在游击队员都坐轮椅。”

“等到我读完,”细高个泽纳又名木帽子说,用手指指着《超级侦探书》中读到的一页,“然后再回答你。现在我快知道谁是杀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