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菲夫齐耶私奔 让他俩都来亲吻我的手(第3/3页)

等他回到婚礼礼堂,却发现第五张桌子也坐满了。他们是什么时候进来的?麦夫鲁特来到新郎那桌,坐到萨杜拉赫先生身旁,还朝着阿克塔什那桌看了很久。苏莱曼还带来了两个儿子,一个五岁,一个三岁;梅拉哈特很时尚;歪脖子·阿卜杜拉赫曼系着领带,远远看似一个儒雅、整洁的退休公务员。当麦夫鲁特的目光停留在桌子中间的紫色身影上时,他的心不禁哆嗦了一下,立刻移开了视线。

萨米哈:我亲爱的菲夫齐耶穿着漂亮的婚纱,和丈夫坐在礼堂中央,我在心里感受着她的激动和幸福,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年轻和幸福,是多么美好的事情。另外,听我身边的法特玛说,她和丈夫在伊兹密尔很幸福,丈夫家在资助他们,他俩在旅游学校成绩优异,暑假一起在鸟岛的一家酒店实习,英语有很大长进。再看见他俩一直在笑,我很开心。亲爱的拉伊哈去世时,我哭了好几天,不仅是因为我失去了亲爱的姐姐,还因为这两个年幼可爱的女孩没有了妈妈。随后,就像我的亲闺女一样,从饮食到功课,从穿衣到交朋友,我全心关注了她们的成长;我在远处成了这对不幸姐妹的母亲。怯懦的麦夫鲁特,害怕闲话,害怕费尔哈特误解,不愿意在家里见到我,为此我伤心也失去了热情,但我没被吓倒。我从菲夫齐耶那里收回目光转向身边的法特玛,她说,“亲爱的姨妈,你的紫裙子真漂亮!”听到这话,我差点哭出来。我站起来,当然不是朝着麦夫鲁特的那桌,而是完全相反的方向,走上楼,站在厨房门口对一个服务员说,“我爸爸要的酒你们怎么还没送去。”他们立刻递给我一杯加了冰块的拉克酒。我走到窗前,将酒一饮而尽,然后迅速下楼,坐到爸爸身边,我自己的座位上。

阿卜杜拉赫曼:有一会儿,维蒂哈来到我们这桌,对着她那个没开口说过一句话的公公杂货店老板·哈桑说:“亲爱的爸爸,您闷了吧。”说完挽着他的胳膊,把他送到了他儿子那桌。你们别误会,唯一让我伤心的是,完全因为嫁给了他那个灵魂恶毒的儿子,我亲爱的维蒂哈就当着她亲爹的面,动不动就称呼这个呆板沉默的人“我亲爱的爸爸”。随后,我去了婚礼主人那桌。“萨杜拉赫先生,麦夫鲁特先生,还有鄙人我,我们有个共同点,请问是什么?”我问了大家一个猜谜题。他们回答说都卖过酸奶,都显得年轻,都喜欢喝酒……“我们仨的妻子都年纪轻轻就去世了,留下我们孤苦伶仃。”说完我就忍不住哭了起来。

萨米哈:维蒂哈和苏莱曼一人一边挽着我爸爸的胳膊,把他送回我们这桌时,麦夫鲁特只是看着。他为什么不去搀扶去世妻子的爸爸,为什么没说两句好听的话?他一定是在担心,如果来到我的这桌,人们可能会说闲话,会说其实那些信是写给我的……唉,怯懦的麦夫鲁特,唉!他又要看我,又要装出一副没看的样子。那么就让我像二十三年前在考尔库特的婚礼上我们相遇时那样看他,像他在信里写的那样,用我那带魔力的眼睛看他,“像要俘获他那样”。为了“像强盗那样拦路抢走他的心”,为了“让他从邪恶之眼得到灵感”,我看了他。随后,为了让他在我那心灵的窗户上看见自己,我又看了他。

“我亲爱的萨米哈,你白费工夫看那边。”喝得酩酊大醉的爸爸说,“给一个女孩写信,却娶另外一个女孩的男人,对谁都不会好。”

“我本来也没朝那边看。”我说,但我还是固执地继续看了。我发现直到婚礼结束,麦夫鲁特也在不时地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