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三（第2/2页）

高大而体虚的英国高级专员独自站立在漆黑的窗前。此人身材瘦削，双手背在身后，嘴上叼着烟斗，眼睛蓝蓝的，布满愁云。他往高脚杯倒进烈酒，一杯给自己，一杯给矮小结实的米海尔·斯特洛果夫。米海尔·斯特洛果夫在黑暗中起程，穿过由野蛮军队把守的敌占区，来到海边，跨过沧海，抵达神秘岛。工程师塞琉斯·史密斯敏锐的双眸扫视着渺渺烟海，在等候米海尔。他手握高倍望远镜，不知什么是绝望。我们都还以为是孤身一人待在荒岛上呢。我们让自己的感觉欺骗了。我们在岛上并不孤单。凶险之士埋伏在深山之中。我们有计划、有步骤地搜遍了整个岛屿，也未发现究竟是谁在黑暗中，脸上挂着苍白的微笑，安详地躲在我们身后，神不知鬼不觉地观察我们。黎明时分，松软的小路上出现了他的脚印。在暗影中、雾霭中、急雨中、风暴中、黑压压的森林中埋伏着，躺在那里等待；在大地之下埋伏着，躺在埃因凯里姆修道院墙后等待；一个陌生人执著地埋伏着，躺在那里等待。让他活着回来，咆哮着把我往地上一扔，戳刺我的身体，他咆哮，我则带着令人战栗的狂喜与惊恐万状的魔力回报以尖叫，像吸血鬼似的吮吸，黑暗中有一艘疯狂打旋、摇摆不定的轮船，要是它向我冲过来，我会怎样，我嘴里唱着，热血沸腾，漂浮不定，我将被洪水吞没，我将变成唾沫星子飞溅的母马在夜雨中奔驰，激流将直泻而下淹没耶路撒冷，太空将会泛起滚滚浓云轻轻触摸大地，狂风将会席卷着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