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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如归绷着脸点头,端起温着的醒酒汤,一饮而尽。

沉默又在洞房内蔓延。

倒不是他们之间没有话说……夏朝生有一肚子的话想说与九叔听,穆如归也有许多话想说与他听。

可惜他们一个紧张,一个习惯于将话藏在心里,好长的时间过去,居然都没有开口。

“九……”

“你……”

夏朝生愣了愣,方才的紧张兀地消散殆尽。

他嫁进来了,又有什么好紧张的呢?

夏朝生鼓起勇气,对穆如归张开手臂:“九叔,现在可以抱了。”

喝了合衾酒,去席间敬过酒,喜娘再也不会阻止他们亲近。

穆如归浑身一震,三步并两步,将刚刚才拉开的距离缩短回来,低哑的呼吸又喷在夏朝生的面颊上。

……然后又僵住了。

夏朝生无奈地撩起眼皮,在九叔近在咫尺的面上寻到一丝迟疑。

他好笑地伸手,按着穆如归眉间的疤痕,轻声问:“怎么伤的?”

“……一不当心。”谈起伤疤,穆如归不再紧张,不知不觉间,被夏朝生拉到了喜榻上,两人肩并肩坐着,小声说话。

“差一点就伤到眼睛了,哪里是不当心的事?”

“箭羽……扫到罢了。”

夏朝生心疼地用指尖不停地抚摸穆如归眉间的伤疤。

穆如归眼里闪过一道微光,不等他收手,就卷起衣袖,露出伤痕累累的手臂。

夏朝生果然扑过去,颤抖着抚摸。

穆如归又开始卷裤管。

夏朝生……夏朝生这回没摸,他仰起头,不再犹豫,直接凑了过去。

一触既离。

温热的触感比春风还柔软,早前喝下的合衾酒好像忽然在穆如归的身体里燃烧起来。

大梁的九王爷呆呆地摸了摸被夏朝生碰过的嘴角,又试探地伸手,粗粝的手指在他的面颊上游走,眼里的困惑与不解最后都被闪烁的光取代。

穆如归按着夏朝生的后颈,将他牢牢嵌在了怀里。

“我的……”穆如归嗓音嘶哑,不断地收紧手臂又松开,笨拙地确认着他的存在,“我的……”

“朝生,在幽云,抢来的,就是自己的。”

夏朝生循声抬起头,懒洋洋地“嗯”了一声。

“你是我从太子手里抢来的。”穆如归吹熄了榻前的红烛,黑暗壮胆,沉寂在夏朝生后颈上的手敢去摸他的耳垂了,“是我的。”

“……不会还了。”

穆如归借着夜色,在夏朝生面前,小心翼翼地展现着自己的占有欲,刚将阴暗的心思表露一角,就不敢再开口。

浅浅的呼吸在穆如归的耳畔徘徊,是夏朝生在笑。

他说:“好,我记住了。”

“九叔,可……不许食言啊。”

穆如归被夏朝生的话震得心神巨震,捧住他脸颊的时候,还磕磕绊绊地扯到了他垂在肩头的发丝。

夏朝生吃痛闷哼,穆如归却再也忍不住,直接跳过浅尝辄止,直奔着长驱直入去了。

一吻终了,夏朝生气喘吁吁地歪在喜榻上,里衣顺着肩头滑落,露出白得发光的肩膀。

不等他自己伸手脱下衣服,穆如归就伸手用喜被将他裹成了长长的一条。

“九叔?”

“好好休息。”穆如归的手摸索着罩住了夏朝生的眼睛,“你的身体……”

他的身体根本经不住洞房。

夏朝生沉默许久,闷声闷气地“嗯”了一声,裹着被子,费力地拱到了穆如归的身边,用脑袋轻轻蹭九叔的肩膀。

穆如归僵硬地伸长胳膊给他枕。

夏朝生自顾自地寻了舒服的姿势,冰凉的手从喜被下探出来,悄悄勾住穆如归的手指,然后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寂静在榻上蔓延,夏朝生的呼吸渐渐平稳,而握着他手的穆如归突然翻身,隐忍又颤抖着靠过去——

第二日,穆如归早早惊醒,先握紧夏朝生的手,确认他的确在自己身边,后无声地勾起唇角,目光在他微肿的唇上逗留片刻,又挪开。

穆如归静悄悄地起身,换了身劲装,走到了院中。

红五和黑七都在院中。

“王爷。”

“禁声。”穆如归抬手止住侍从的话,走出院子,才问,“何事?”

黑七抢着说:“王爷,照顾小侯爷的人挑好了,您瞧瞧?”

穆如归答非所问:“自去领罚。”

黑七:“?”

“你刚刚叫他什么?”穆如归冷冷地睨着黑七。

“属下……属下……”

“王爷,小侯爷并不是女子。”红五见黑七汗如雨下,于心不忍,轻声提醒,“称呼王妃,似有不妥。”

穆如归皱眉:“是吗?”

“……他嫁给我,为何不是王妃?”

在穆如归的心里,王妃是男子亦或是女子,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夏朝生。

这个称呼更像是一个夏朝生再也不会离开他的承诺。

“他若不愿,你们不叫便是,在本王面前,他就是王妃。”穆如归一锤定音,“黑七,领罚。”

黑七:“……”

红五闻言,忍笑提醒:“王爷,时辰不早了,您和……王妃今日要去宫中面见陛下。”

穆如归点了点头,反身往屋中走去。

那些被挑出来伺候夏朝生的下人齐齐行礼。

穆如归目不斜视,余光扫过一人面容时,脚步微顿,继而皱起了眉,心里总有些怪异的感觉。

但穆如归并没有细想,直到回到屋中,见夏朝生迷迷糊糊地靠在床边,向自己伸手,才恍然觉得有些熟悉。

似是……眉眼有些相像。

“九叔?”

穆如归回神,自然而然地揽住夏朝生的腰,将他从床上抱起来:“侯府里的侍从任你差遣。”

“包括红五和黑七?”他清醒了些,循着热源,将脸朝着九叔贴了过去。

那可是穆如归的亲随,夏朝生不过随口一问,并不是真的要差遣红五和黑七,穆如归却认认真真地回答:“可。”

继而顿了顿:“黑七挑选了一些侍从,你可要去看看?”

“不必。”夏朝生瞧见了站在门前的夏花和秋蝉,摇了摇头,“人多吵闹,我不喜欢。”

穆如归从善如流地点头。

他也不喜欢人多。

于是得了太子暗示的夏玉,等其他侍从离去,依旧在寒风中苦苦等待。

他不知道穆如归和夏朝生已经在进宫的路上,还在回忆太子亲随找到自己时说的话。

“你的眉眼……与镇国侯府的小侯爷有七八分的相似,肯定不甘心过现在这样的苦日子吧?”

夏玉兀地攥紧了藏在袖笼里的玉佩,那上面隐约刻着一个“夏”字。

夏玉不知道太子如何得知了他的身世,但他明白,太子殿下指了一条明路——他是夏朝生最好的替代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