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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忠跪在地上,将散落的奏章一一拾起。

“他竟……他竟求朕让他的儿子回太学?!”梁王捂着头,又开始头疼。

长忠眼疾手快地从木盒中抠出一枚药丸,递到了梁王嘴边。

梁王勉强咽了,有气无力地瘫坐在龙案前:“真是……真是放肆!”

长忠知道梁王只是恼火于没有抓住把柄,贬斥镇国侯,所以并不出声,等龙案上所有能砸的都被砸落在了地上,才捧着茶盏,跪了过去。

梁王吃了丹药,神志逐渐清明:“长忠,你说,夏荣山是不是已经对朕有了防备?”

长忠犹豫片刻,并未开口。

“嗯?”梁王蹙眉垂眸,“你有话想说?”

长忠斟酌片刻,谨慎开口:“回禀陛下,奴才没什么想说的,就是想起了一桩旧事。”

“哦?说来听听。”

“唉,不过是奴才的家事,平白污了陛下的耳朵。”长忠试探着开口,见梁王并未表现出任何的不满,立刻接着说道,“早年,奴才刚进宫那会儿,家中还有一个妹妹。”

梁王点头:“不错,那时朕尚未登基,是听你说过……怎么近些年不提了?”

长忠苦笑:“陛下好记性……奴才这些年不提她,是因为她早几年就去了。”

他歇了一口气,继续道:“不知陛下还记不记得,奴才以前经常往家里捎银子?”

“朕自然记得。”

“那都是奴才的妹妹叫奴才带回去。”长忠回忆道,“奴才的妹妹嫁了个穷秀才,早年总是向奴才讨银子换文房四宝。有奴才的接济,他们小两口过得也算不错,可惜好景不长,穷秀才不是个长命的,好日子过了没一年,就撒手人寰了。”

“奴才的妹妹从此再也未向奴才要过银子,奴才担心她,出宫一瞧……原是她相思成疾,也活不久了。”

“奴才心疼妹妹,将攒的银子全拿出来,妹妹却说,秀才去了,她要银子何用?”

长忠说完,沉默地跪在地上。

梁王屈起手指,若有所思地敲着龙案:“你是说,夏荣山的宝贝儿子快不行了,没精力管朕的赐婚,干脆退而求其次,趁着活着的时候,去太学多看太子几眼?”

“奴才不敢出言诅咒小侯爷!”长忠连忙道,“奴才只是觉得……将死之人,所求不过是那么一点执念,就像是奴才的妹妹,临死前一点儿都不在乎银子。”

“朕明白你的意思。”梁王不耐烦地挥手,“去,把朕送到侯府的太医叫回来一个,朕要听他亲口说夏朝生不行了才安心。”

长忠应声退下。

另一边,夏朝生趁他爹不备,叫住了红五。

“小侯爷。”红五规规矩矩地向他行礼。

“少了一颗。”夏朝生指着装夜明珠的箱子,笑吟吟地说,“你替我向九王爷带句话,就说……明珠价贵,还请王爷亲手奉还。”

红五一愣:“怎会少了一颗?”

整整一箱夜明珠,小侯爷只看了一眼,怎么就说少了一颗呢?

“你与王爷说,他会懂的。”夏朝生狡黠地眨了眨眼。

红五只得应下,片刻后又道:“不知小侯爷想与王爷在何处相见?”

这倒是个难题。

夏朝生犯愁地想:他爹不许他出府,只能让穆如归来侯府见他。

可若是递了拜帖,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爹的眼睛。

不如……

夏朝生的眼睛亮了,眉宇间郁气一扫而空,犹如冰雪消融,笑若春风:“我在梅树下等他。”

此话一出,连红五的神情都有些尴尬。

小侯爷这是叫他们王爷翻侯府的墙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