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第六十八桶金(第2/5页)

“你怎么找到这里的?”宋菽又问。

“瞎逛。”宋阿南道。

以他大哥的性子,要留宿皇家园林,怎么也得睡睡皇帝的龙榻,往最高最雄伟的几处殿宇找,肯定没错。

宋阿南钻进被窝,躺下。

“你来干嘛的?”宋菽坐在他旁边,脸上的神情有些复杂。

“睡觉。”宋阿南道。

宋菽:“……”

敢情他大半夜跑这么远路是来陪睡的?

不过也是,上次阿南大晚上不回家,他很担心,这会儿轮到他不回去了,阿南想必也放心不下。

今天忙了一天,宋菽一翻身,踢掉薄被,很快就睡着了。

宋阿南替他把被子拉上来,搭在小肚子上,也转身睡下。

第二天宋菽睁眼时,宋阿南已经不见。

尹恆那所谓的没有宵小敢来,对宋阿南来讲真是一点没用。也不知道这阿南到底什么背景,功夫竟然这么好,连尹恆身边那队亲兵,也毫无知觉。

棉花采摘完毕,宋菽与尹恆也银货两讫。

之后,他拉上严卓,快马加鞭回了一趟相河村。

剥棉籽、弹棉絮、卷棉条、纺棉线、织棉布,这一道道工序都得改进。不只是剥棉籽用的轧花机,还有弹棉花的长弓,纺棉线的纺车,织棉布的织机等等,无一不需要设计制造。

他手头上有不少关于棉花纺织的资料,但也不是须臾间便可做出的,还是需要回去与木匠坊的师傅们讨论一番,才能确定方案。

至于带上严卓,是因为木匠坊的师傅们做东西多凭经验,而严卓最大的好处,便是能将经验量化。

有了精确的设计图,即使没有了这批熟练工,宋菽也不难再开出一条制造机器的流水线。

这次回去的时候还挺巧,赶上了春小麦丰收。

粟米的种子宋菽在上一年已经改良过了,但小麦一直没动,冬小麦播种那会儿他忙着别的事,便只好在春天再种下了一批小麦,这会儿已经收获。

毫无意外,宋家的小麦产量再一次震惊了十里八乡。

而这一回,大家也有了经验,当天便催着宋菽搞拍卖,纷纷掏钱,把宋家的小麦瓜分了个七七八八。

“宋四郎,你家这地究竟怎么种的?可有什么秘方?”

“是啊是啊,别藏着掖着啊,也告诉大伙儿听听。”

“宋四郎是藏的人么?人家说没有肯定就没有了,他家这地多半是上学堂的人帮忙打理的,有点什么秘方还不是早就知道了?”

“但这产量,也忒吓人了。”

幸好有人替他说了话,宋菽还真不敢在这问题上多纠缠,匆忙移开了话题。

“我在恒州那儿得了诸多白叠花,只等明年开春后播种,只是我家这点田肯定是不够的,诸位若是愿意种些,收货后定然高价来收。”

听到宋菽又得了新东西,村里人也是好奇得紧。

上次他得了辣椒,便折腾出了火锅店来,这一回,也不知道会有什么。

宋菽便说了点棉花的好处,尤其是御寒能力,比木棉好不少,而且更加轻便好穿。

听了他的解释,村民们对这白叠花也颇感兴趣。这种防寒的好物,在他们中间还是很受欢迎的,单看上一次木棉的好销路,就知道了。

当下便有几户人家表示,到时宋菽可以给他们种。

之后,宋菽花了十来天时间,几乎把他空间里能找到的所有关于棉花的资料都翻了一遍,又与彭师傅他们细细讨论了织棉布的种种细节,终于在严卓的帮助下,敲定了几样用于棉花加工的器械设计图。

搞定这所有,宋菽才又回恒州城。

*

他走这段时间,恒州的作坊运营良好,三娘也管得越来越顺手。

另外,赌庄那头的整修工程也已经开始,宋阿南时常会过去盯着。外头有两间铺面已经修整得差不多,宋菽便与宋河商量,下次他回相河村时,带些蚕丝被和纸过来卖。

城郊作坊外的食肆也一如既往得热闹,因为他们的菜好吃,许多小摊和食肆争相模仿,刚开始还有点不着四六,很快便有几家做出了媲美宋记食肆的,虽不是全部,倒也能引得一批客人光顾。

这些菜都得用油,宋家作坊的豆油销路,也跟着开阔了许多。

这天宋菽去豆油坊,正巧有一批要出货。

“这两单是要去城西的,一单到城东,还有三单城北,西南角这些不用挨家挨户送,通知一声,让他们来南城门领就成……”庞六郎拿着张单子一一吩咐,可最后头这单的去处,却让他有些犯愁。

这一单是去军营的,在城北四十里的地方,全速赶去的话,时间绰绰有余,可如果要送城里这些,就有点来不及了。

军营这单也不比寻常人家,按理他该盯着的,可过会儿又约了别的客户谈生意,根本走不开。

庞六郎在坊内诸人中转了一圈,最后还是找上了宋菽。

宋菽一听,他手上刚好空着,到是可以走上一趟,正好瞧瞧这义成军的军营是个什么样。

“这真是太好了。”庞六郎道,“北营的袁督尉这次又定了二十坛,听说他们营里最近宽裕不少,炒菜都敢多放油了呢!”

还不是我买棉花的钱。

宋菽心下嘀咕了一句,接过庞六郎的单子看一眼,说:“你放心,我带两个人去送便好。”

“当然当然,东家去我必然是放心的。”庞六郎高高兴兴地把重任交给宋菽,又嘱咐了即将出发的另一队人,便准备谈生意去了。

宋菽的豆油队要先进城,从北门到南门,路上正好遇上刚从赌庄工地出来的宋阿南,便把他也叫上了车。

“去哪?”宋阿南上车后问。

“北营。”宋菽说。

宋阿南一愣,那地方他好久没去了。

恒州城郊有两处军营,一处在城西三十里地,简称西营,是他父亲的亲兵。另一处则在城北四十里地,简称北营,是他手下的兵。

以往他几乎日日都去,如今却恍如隔世。

之前见到袁三郎时,他已经吩咐过了,这回也不怕去军营露个面。说实在的,他离开始才十一,如今两年过去,样子已有了些变化,又长高许多,若不是曾经常见面的,并不能马上认出他来。

“前方何人?”

“军营重地,不得擅入。”

一左一右两人,挡在宋菽的车队前。北营的大门已近在咫尺。

“在下宋菽,这是袁督尉定的豆油,烦请两位通报一声。”宋菽拱手道。

两人打量了一番宋菽,又扫过运豆油的车队。

忽然,右面那人愣了一下。

“可是有何不妥?”那人反应太明显,宋菽也看了出来。

他顺着那人眼光转头,只见宋阿南站在豆油车边,面无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