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第七十七下

楚喻看了陆时养的鸟。

陆时的鸟已经养了很久,养得很好, 羽毛丰密, 鸟喙很圆。楚喻自己也养了一只, 虽然品种相同,但要小一圈,摸着手感也不一样。

看着陆时那只鸟,楚喻屏着呼吸,伸手, 小心翼翼地碰了一下。

正当楚喻想收回手时,陆时却突然钳住他的手腕, 制止了他后缩的动作,哑着嗓音问, “不想多碰两下?”

楚喻心跳很快。

甚至像是渴血了一样,喉间干痒。

他缩了缩手指, 屏住呼吸, 又轻轻碰了碰鸟喙。没想到这只鸟的反应很大, 在楚喻手指下动了动。

不过,还没等楚喻撤回自己的手, 陆时就先一步将鸟放回笼子里, 不给楚喻看了。

宿舍里窗户开着,有冬夜的冷风吹进来,隐隐带着丝丝缕缕的梅花香气。

楚喻捻了捻手指,总感觉指尖烫得厉害。

他眼睛不敢往下看,又觉得陆时这样黑色外套敞开穿, 露出紧实的胸肌和腹肌线条的模样,实在太过犯规,引得他心猿意马。

连忙道,“我、我去拿毛巾!”

不等陆时回答,楚喻抬脚就走。

拿到浴巾,直接盖在了陆时头顶,好歹把陆时那张脸给盖住了。

楚喻悄悄松了口气。

白色浴巾下,陆时笑声低哑,挠的人心尖都发痒。

单手将浴巾往后抓,露出冷厉的眉眼来,陆时饶有兴致地看着楚喻,“害羞?”

“怎么可能!”

楚喻睁大眼,斩钉截铁,“不可能害羞!”

陆时追问,“那是不满意?”

第一秒还没听懂,等隔了几秒,楚喻蓦地反应过来,陆时指的是什么。

!!!

清了清嗓子,楚喻试图让自己的表情正经,字句清晰地回答,“我很满意。”

说完,大脑又全然不受控制地跑完了一整部小黄-漫。

觉得再这么下去,气氛会非常危险,楚喻视线瞟到书桌,“对了,我有一道题不会,看了参考答案也没看懂。”

陆时抓着毛巾,两下擦了头发,又顺手将毛巾放到旁边,“哪道题?”

楚喻连忙坐下,指了指翻开的书页上印着的题目,“就是这一题。”

陆时手搭在椅背上,就像是将楚喻拢在自己怀里。他凑近了看题目,侧脸的神情专注。

楚喻忍不住偷瞄。

陆时身上有一股橙花的淡香味,这个味道楚喻很熟悉,因为两人用的沐浴露洗发露,全都是按照他自己的喜好买的。

他们身上的味道明明都一样。

但莫名的,楚喻就是觉得,陆时身上的味道更好闻。

甚至闻了之后,会让人心跳加速,全身发热。

楚喻坐不住了,悄悄挪了挪。

陆时注意到他的小动作,稍侧过脸,带着点儿命令的意味,“专心。”

听出他嗓音还蕴着些许沙哑,楚喻专心不了,视线又快速下移,看了一眼。

明明只是一眼,陆时却突然站直身,压低嗓音,“别勾我,又把火勾起来了,你负责?”

他伸手,捏住楚喻的下巴,拇指的指腹重重擦过楚喻的下唇,“等着,我洗完澡,再给你讲题。”

见陆时往卫生间走,楚喻刚想说,你不是才洗完澡出来吗,又洗澡?

但转念想到什么,又迅速闭嘴。

大家的寒假综合症还没痊愈,马上又要到月考了。

老叶为此特意写了一首长诗,在早自习朗诵,想要鼓舞大家的士气。

然而这件事肉眼可见的艰难,全班四分之一的人都在打瞌睡,睡眼昏沉,剩下的不是在赶作业,就是在出神。

老叶痛心疾首,“同学们,你们是八九点钟的太阳,要振作!要精神!要蓬勃向上!”

梦哥指指窗外,艰难地抵抗着睡意,“老师,可现在是冬天,没太阳。”

老叶酝酿两秒,还是没忍住,往梦哥砸了一个粉笔头,准头还十分精确,正好砸在额头正中,留下了一点红色粉笔灰。

一下课,梦哥就过来找楚喻他们要安慰。

“眉间一点红痕,梦哥,你将来必将有大造化,这是观音点化啊!”

“对,说不定这一粉笔头下去,就打通了你的任督二脉和五官清窍,一个不小心,就能跨入武林高手的行列!”

楚喻在旁边听笑了,“你们最近都看的什么小说?是不是转个眼,梦哥就能以武入道、飞升上天了?”

“我知道,他们几个天天晚上凑一起看武侠玄幻小说!”

梦哥揉揉额头,叹气,“就算能飞升又怎么样?明天飞升,今天我也得先把物理作业做了!兄弟们,谁的物理作业能借来抄抄?我昨晚上琢磨数学题去了,真忘了还有物理作业这件事!”

楚喻积极,“要不要抄我的?物理作业我做了!”

梦哥一脸沉痛,“校花,你膨胀了。”

楚喻抬抬下巴,“抄我的作业,抄不了吃亏,抄不了上当,到底抄不抄?”

等到了大课间,梦哥一脸激动地穿过半个教室,跑到楚喻课桌前,“我草啊,校花你特么寒假大半个月是去买挂了吗?牛批!你物理作业的正确率也太高了!”

他打量楚喻的脸,语气十分夸张,“这张脸,竟然闪烁着熠熠的智慧光芒!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楚喻绝口不提自己补课做题,搞得都要掉头发了的惨痛经历,笑得挺嘚瑟,“那当然,智慧的光芒blingbling !”

梦哥估摸着,“你这次月考,成绩肯定能进前两百,八成会把老叶他们惊讶死!哈哈哈!”

高二下学期的第一次月考,楚喻意志坚定地没去找陆时帮他勾重点圈题型,他想试试完全靠自己的实力写卷子,到底能拿多少分。

但他心里还是发虚。

考试前一天,楚喻看书看到十二点过,还回复了杨雨潺发来的投资项目方面的邮件。

最后趴在床上时,楚喻觉得脑子重的跟戴了头盔似的。

他嘟嘟叨叨地安慰自己,“我脑子重,是因为里面装的,都是知识!”

陆时正靠在床头看书,听见他的嘟叨,把人拉过来抱怀里,“累了?”

楚喻蹭进陆时怀里,趴好,“嗯,是挺累的,但又很开心。”

自从上一次后,陆时在只有两个人的时候,就不会再在手腕上戴手表或者护腕了。

数条深浅不一的疤痕,横垣在冷白色的瘦削手腕上,仿佛从前的岁月刻下的惨烈印记。

楚喻握了陆时的手腕,轻轻抚摸上面的痕迹,又仰头朝陆时笑道,“虽然很累,但特别开心!大概就是,因为自己的努力,往前看时,会发现自己和目标的距离越来越近。这种感觉,特别好!”

他的神情疲惫,但眼里有明亮的光。

月考成绩照例出来得很快,一大早,就接连有消息传进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