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落日持刀

九玄门掌门更迭有一阵子了, 但是九州钱庄被灭之后残余下来的长老和弟子们处于隐匿的状态，为金唐王朝和南陈王朝封锁着, 消息十分滞后。

直到白远岫和秦长老到来的时候, 他们才知道了这个消息。

一位十分年轻的弟子接任仙门第一宗的掌门，刚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 何无音和叶归汀愣了一瞬间。但是说出这件事的白元岫和秦长老神情都十分平静, 似乎在他们看来这是一件理所当然的事情。

何无音叶归汀与秦长老是同一代的人, 打他们刚认识开始就清清楚楚地知道秦长老是什么德行。

一个骄傲到让人恨不得揍他的家伙。

连秦长老都如此平静地接受这一件事, 何无音和叶归汀在短暂的茫然之后很快地就猜到了原因。九玄门的那位大师兄——如今的新掌门——他姓百里。古氏十八守天墓的百里氏。

单纯的百里氏后裔还不足以他在这种时候接任宗门的掌门之位, 那么最后的答案, 那个让人不敢相信的答案就显而易见的了。

“是他。”

何无音恍然大悟。

九州钱庄的在仙门八宗中的实力并不算前列, 但是九州钱庄以行商为主, 消息最为灵通，身为九州钱庄高层的长老，何无音与叶归汀清楚当初九玄门和天机谷曾经秘密地在找什么人，只是不论是天机谷还是九玄门动作都十分隐蔽，九州钱庄探查过没能够查清楚。

而后来, 就是九玄门忽然多了一位极为年轻的大师兄。

百里疏。

当初听到百里疏这个名字的时候, 他们只猜想是百里氏的后人。

如今看来，对方远不是百里氏后人那么简单。

“是……那一位吗？”叶归汀同样想到了混沌纪元与万仙纪元的遗址中反复出现的那道人影, 顿了顿, 轻声问道。

白远岫点了点头。

叶归汀和何无音轻轻地倒吸了一口气，神情变得严肃起来。

需要两峰峰主一同秘密潜入九州钱庄执行的绝不是什么普通的任务。白远岫和何无音带来了由新掌门百里疏亲笔写的密信，何无音恭敬地接过览阅之后, 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天柱……怎么可能？！”

“可能不可能你们待在齐秦王朝心里其实不是已经清楚了吗？”

白远岫淡淡地说。

何无音和叶归汀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白远岫的话一针见血地指出了他们心中最为担心的事情，一直以来他们也在下意识地避开这个可能。然而早在齐秦王朝境内天地灵气混乱骤变的时候，他们就已经意识到了什么。

单纯靠山河卷做不到这一点。

或者说单纯依靠王朝的力量不可能靠着山河卷做到这一点。

被修仙者称为灵气的，其实是混沌纪元中古帝力量的残余，古氏十八也好，修仙者也好其实都是窃取力量之徒，他们的力量，来源于混沌纪元中古老的存在，那些被称为古帝的存在。而在古帝陨灭之后，天地之间存在的灵气随着时间的流逝正在一点点的衰减。为此宗门才需要不断地种植灵植来勉强维持天地之间的灵气存在。

这就是为什么在混沌纪元中古氏十八们要用尽一切的力量来使古帝陨落啊。

单单是残余的力量充斥天地之间，就能够支撑起如今的修仙者的世界，那么数万年前的古帝力量又有多强大？

那是天地之间的主宰，那是真正如同神明一般的存在，他们高高在上，万物在他们的眼中不过只是蝼蚁。他们一个意念之间便是天翻地覆赤野千里，人们在古帝的威严面前只能匍匐前行。就像人不小心踩死蝼蚁一样，古帝一个命令下去毁灭一个部落，对他们那样的存在而言完全不需要在意。

活在那样时代的人，只要心中怀抱着怒火，就一定会站起来反抗古帝。

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什么存在能够改变天地之间的灵气。

唯有与古帝相关的。

而改变整个王朝境内区域的天地灵气，虽然这种改变是缓慢的，但是这样的力量显然也不是应该为凡人——甚至是修仙者所该拥有的。

只有一种可能。

齐秦王朝借用了那……最古老最可怕的存在的力量。

古帝。

何无音与叶归汀同样是古氏十八的后裔，他们清楚地知道，古帝们在万仙纪元中的确是全部都陨落了。但是达到古帝那种层次的陨灭，他们的死亡并不代表一切，残余下来形成的古埋骨之地的空间就是力证。而且关于万仙纪元中断的记录一直模模糊糊，最后的三皇陨灭的同时，古氏十八也迎来了衰亡。

关于最后三位古帝的陨落，所有的记载都是模糊的。

一直以来，古氏十八的后裔对此都持着戒备。

齐秦王朝境内发生的事情，便是对那种最坏的猜想的一个证明。

最后的那三位古帝虽然陨落了，但是很有可能的，他们还留下了归来的后手。

而在王朝士兵的身上，已经被改造了的青冥塔中，他们感觉到了那种令人心中不安的气息，那种冥冥之中的压制。

“只有我们几个人吗？”叶归汀很快地冷静下来，问道。

“不止。”白远岫简洁地回答道，“合欢宗和梵音阁也来了。”

“已经到了必须放下间隙联合的时刻了。”

白远岫说，瞳孔中一片冰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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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金面具手中的墨刀分解化作无数只黑色的蝴蝶，天地之间的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但是天色已经阴沉沉的，这一片区域早已经为粘稠的黑雾所笼罩。

白远岫提剑站在东南角，数万道冰冷的剑影盘旋在她的身边。叶葵手中的长刀盘绕着赤火的重影，她的脸上浮现出或浓或淡的绯红色纹路，看上去并不显得妖冶妩媚，反倒是充满着一种说不出的狰狞煞气。普度大师之前握在手中的那串佛珠此时悬浮在他的身边，每一颗都放射出辉煌堂正的光彩。

他们三人各占一点，带着黄金面具的人被他们围在中间。

老瞎子手中的剑重新插回了拐杖之中，他佝偻着身站在他们三人之外较远的一处，破旧的衣衫被强劲的气流吹得瑟瑟作响。

另外那些带着面具披着黑斗篷的人则分散在白远岫三人形成的阵势之外，这种层次的战斗早已经不是普通的士兵能够参与的，因此早在战斗开始的时候，原本驻守在刑场周围的士兵就撤走了。白远岫他们也并未对此加以阻拦。

——他们的对手是这些从封印走出的魔，而不是那些士兵。

双方刚动手不久，这一片的房屋就已经在力量的碰撞之下化为了灰烬。

真正交手之后，不论是白远岫他们，还是带着面具的人心中都有些吃惊，对方的实力远要比他们想象中的更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