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宴会什么都不让吃!淦(第3/3页)

少年也和他父亲一样低垂着头,头发散落下来,露出白皙的脖颈,似乎因为季秉烛的气势而在微微颤抖。

鹿沐看到季秉烛饶有兴致地看着少年,便主动走上前,按住少年的肩膀推到了季秉烛身边,笑吟吟道:“这个是边家最小的孩子,修道上很有天分。边术的意思是能不能让他在你身旁跟上一段时间指点指点修炼一番?”

这也是边术能为边家做的最后的事情了,边家自从边龄失踪之后便迅速没落,不光其他城池的人冷嘲热讽,也被鹿邑城其他世家各种排挤打压。

季秉烛看着少年,不知道想到了什么,淡淡道:“抬起头来。”

少年发着抖,抬起头来,脸庞冷漠,但是眸中却带着些许恐惧,瞳孔都在不自然地晃动。

季秉烛心道我有那么可怕吗?

他想了想,学着之前鹿沐对待他的那样,伸出手在少年头上安抚地摸了摸,道:“名字?”

边术一喜,立刻道:“回君上,吾儿名唤边流景。”

季秉烛淡淡道:“流景,好,跟着我吧。”

他一向是滴水之恩涌泉相报的人,边家为他奉道那么些年,只是指点一个孩子修炼,对于季秉烛来说并不是什么大事。

他把手收了回来,却突然感觉到自己背后传来一股凉意。

季秉烛心下一惊,微微回头,就看到不远处的无边君伸出手将头上的兜帽缓慢压了压的姿势。

季秉烛看着满身漆黑的他,突然觉得更冷了。

边术在一旁千恩万谢,季秉烛听了一会就觉得不耐烦了,还是鹿沐看出来了他的不虞,连忙带着边术离开了。

季秉烛再次坐了回去,双眼看着眼前的空杯子发呆。

就在此时,一只小手突然从旁边伸过来,拿着一小碟点心小心翼翼地推到了季秉烛面前。

季秉烛一抬头,就看到边流景正跪坐在他身边,低着头将几个小点心放在他桌子上。

边流景大概是性格内敛,虽然相貌不错却因为自卑总是低着头显得让人不太舒服,他将从桌子上端过来的小点心都放在了季秉烛面前,小心翼翼抬头看了他一眼,又立刻垂了下去。

季秉烛眼睛一眨都不眨地看着他,看似在打量少年,实则正在围着内府的阿鸦疯狂转圈。

“阿鸦,你看到了吗?不是我想吃,而是别人专门拿来让我吃的!你看看这个孩子那么可怜的样子,我若是拒绝了他,我还是人吗?所以,这真的不怪我!”

阿鸦:“……”

——失算了。

季秉烛故作矜持地看了少年片刻,才伸出细长的手指捏了一块点心,正要放进嘴里,一旁突然有人道:“放肆!谁给你的胆子敢让君上吃这等俗物?”

季秉烛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好将糕点放下,偏头看向来人。

来人正是期封城的雪容,他身段极其妖娆,穿着一身纯白色的衣衫,慢条斯理朝着季秉烛走来,还像模像样地行了一礼:“见过君上。”

季秉烛疑惑看着他,问阿鸦:“他是谁来着?哪个城的?雪……雪花?”

阿鸦:“是期封城的雪容!”

季秉烛:“哦哦哦。”

季秉烛一抬手:“无需多礼。”

雪容眼眸轻佻,风情万种地看着他,似笑非笑道:“早前就听闻君上大名,此番相见果然不同凡响。”

他说着捏起一个酒杯递给季秉烛,柔声道:“这等俗物还是不要入君上的口了,雪容敬君上一杯,可好?”

季秉烛:“阿鸦!你看到了吗?不是我想喝,是别人专门过来敬我酒的!我若是拒绝我还是人吗?”

阿鸦:“……”

季秉烛为了当人,便漫不经心地接过小酒杯,和雪容微微一抬,仰头喝完。

烈酒入喉,季秉烛险些开心得当着众人的面跳起来。

阿鸦凉凉道:“你可要记住,你一杯倒。”

季秉烛才不管,今朝有酒今朝醉才是他的原则。

雪容敬了酒之后,一眨眼给了季秉烛一个媚眼,摇曳生姿地走了。

季秉烛看着他的背影,一偏头,这才注意到边流景正跪在地上,头伏着地,不知道跪了多久。

季秉烛一皱眉,道:“起来。”

边流景怯怯道:“流景逾越,擅自给君上布置,望君上恕罪。”

季秉烛想了想,这才知道边流景是被刚才雪容那句话给吓到了,他十分想要按着边流景肩膀说兄弟你很懂我啊,跟着我混吧。

季秉烛淡淡道:“无碍,起来。”

边流景这才小心翼翼站了起来。

宴会已经临近尾声了,季秉烛懒得和人寒暄,便带着边流景去了宴会后殿。

两人刚刚出去,季秉烛突然脚步一个踉跄,险些摔倒在地,在一旁的边流景立刻手忙脚乱地扶住了他。

边流景:“君上?”

季秉烛是典型的一杯倒,就那一小杯的酒,就让他眼前一阵天旋地转,他撑着额头被边流景扶着做到了椅子上,摇头道:“无事。”

边流景将手微微松开,冷漠的脸上有些担忧。

季秉烛道:“去帮我倒杯水。”

后殿的茶杯全部都被季秉烛之前那圈灵力给震碎了,边流景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只好跑去前殿倒水。

季秉烛撑着头在椅子上靠了一小会,越发觉得头晕了,他原本正在内府和阿鸦说话,说着说着就神智不清,直接开口迷迷糊糊道:“阿鸦,难受。”

他难受地几乎要吐,此时耳畔骤然传来一串铃铛声,之后不知道是谁突然抬着他的下巴,柔声道:“喝口水吧。”

唇上似乎有冰凉的触感,季秉烛本能地凑上去喝了一口,等到咽下去的时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入口的并不是水,而是仿佛甜甜的花蜜茶。

季秉烛清醒了一点,他茫然抬起头看着来人,触目所及却是一条白色半透明的面纱。

再往上,对上了一双眸光潋滟的眸子。

季秉烛脑子有些迷糊,看了半天才愣愣道:“禾雀?”

禾雀君微微弯了弯眸子,他自来是个不苟言笑之人,但是此时却因为季秉烛叫了声他的名字而笑了起来。

禾雀轻轻“嗯”了一声。

季秉烛脑子不清晰,有些不确定地喃喃道:“禾雀。”

禾雀浑身一抖,没说话。

季秉烛还想说什么,但是涌上来的醉意让他想吐,他皱着眉小声道:“我难受。”

禾雀还是一言不发。

季秉烛连说了好多声难受都不见禾雀有什么反应,最后迷迷瞪瞪地直接睡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