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方天灼答:“死结,打不开了。”

小宝宝开始在包裹里面不舒服的蹬腿、伸爪、扯何筝的头发,以及发出咿咿呀呀的叫声,何筝被闹的难受,只好把宝宝从包裹里面抱了出来,先塞到方天灼怀里,然后把包裹从自己脖子上拿掉,低头去解死结。

然后他发现自己解不开。

方天灼低着头,手里托着的小家伙圆眼睛跟他对视,被他看了一会儿,开始转眼珠并转脑袋去看何筝,支巴着小手想要逃开他,嫩嫩的小嗓音冲何筝喊:“啊!”

何筝生气的打他的手:“喊什么喊,看把我脖子抓的!”

宝宝扁起嘴,眼神委屈巴巴,何筝提着那没用的包裹,气了一会儿,伸手重新把儿子接了回来,闷闷的问方天灼道:“你能不能解开啊?”

“不能。”

“那再去裁一块?”

方天灼没有理会。

何筝搂着儿子,被折腾的没劲儿发脾气,亦步亦趋的跟着他,喊:“阿灼?你能不能帮我抱一会儿?手酸了,阿灼?”

“给江显。”

何筝低头去看,小坏蛋又在拽他的玉佩,他无奈极了:“你什么时候才能学会走路啊?嗯?”

小家伙可爱是可爱的,可抱起来也实在太累了,方天灼又不肯帮他,何筝只能颠着手臂换着抱他,脚底也有些酸痛,他心里已经隐隐有些后悔带他出来。

“不行了,我要歇一歇。”

他就近找了个石头坐了下来,把儿子放在腿上,手臂和腿脚终于得到短暂的放松,方天灼提着灯笼,走过来看着他,冷淡道:“让人把他带回宫,你还可以再多玩一会儿。”

“嘘。”何筝轻轻拍着小皇子,放轻声音道:“他好像要睡了。”

小家伙的确打起了哈欠,他现在睡眠时间虽然不如刚出生的时候多,但每天固定时间都会睡觉,算算这会儿,倒的确是到了他晚上睡觉的时间了。

方天灼只得耐心的等着,手里的老虎灯憨态可掬,何筝忍不住低头笑,他觉得方天灼提灯笼的样子有些温柔。

方天灼不知道他在笑什么,上前两步低头去看宝宝,道:“睡着了。”

“嗯。”何筝点头,轻轻捂住小家伙的耳朵,继续轻声:“我们回去吧。”

方天灼立刻皱眉:“你不想玩了?”

“我都累死了。”何筝站起来想越过去,手臂突然被他一把抓住,方天灼命令:“孩子交给江显先带回马车,朕带你去放花灯。”

“那有什么好玩的。”何筝不怎么感兴趣,可对上方天灼不悦的神情,到底还是服了软:“好吧。”

孩子交给侍卫抱走之后,何筝被方天灼拉住了手,从对方的神情来看,他明显是高兴了。何筝弯了弯唇,隐隐意识到了什么,故意道:“要孩子的是您,嫌弃他的也是您,怎么那么难伺·候?”

“朕没有。”

“没有什么啊?”何筝双腿酸痛,抱住他的手臂几乎半挂在他身上,没骨头似得轻飘飘的晃荡着:“我都看出来了,您就是嫌弃他呢。”

方天灼垂眸,片刻道:“你说过朕最重要的。”

何筝嘴角笑意加深,埋着头抱着他的手臂,语气不变:“您怎么还跟小朋友吃醋呢?”

“你骗了朕。”

“胡说!”何筝立刻反驳道:“我才没有呢,我只是看他弱小可怜,才特别照顾他的,您要是也弱小可怜,我肯定优先照顾您。”

方天灼瞥他:“又在骗朕。”

何筝噗嗤一笑,他拽着方天灼的袖子一下子蹲下来,捏了捏腿,软声道:“真的累了,在他会走路之前,我肯定不要抱他出来了。”

方天灼没吭声。

何筝蹲在地上仰起脸:“甜灼,你背我一会儿好不好?”

四目相对,方天灼依然什么都没说,弯腰把他背了起来,何筝趴在他宽阔的背上,一路向前,慢慢把下巴放在了他肩膀上:“您知道我为什么出门也想把他抱出来吗?”

“不知。”

“虽然理智告诉我是在多想,可我还是总觉得,我跟孩子在您身边才是最安全的。”他环着方天灼的脖子,语气里带着一丝隐隐的软弱:“我以前说过,只有在您身边我才有安全感,那不是奉承,是真的。在我心里,您强大到无所不能,可您也不得不承认,您的仇人很多,我生活的地方是没有喊打喊杀的,但这里对我来说,就像豺狼虎穴,我总觉得,我只有把小皇子带在身边,他才可以平安长大……我害怕您一不在,就有人针对一个孩子下手。”

方天灼道:“筝儿不必担忧这些事情。”

何筝也不想担心,可他心里总是不由自主的恐慌,身居高位又怎么样,他还是看不透这个世界。

何筝解释道:“我可能是因为对这个世界了解太少,以前怕您,也是因为这个。”

“所以筝儿最近开始想读书了?”

何筝闷闷的哼唧:“我是皇后,总该要管理后宫的,否则长此以往,必然有人会说我名不正言不顺,向您弹劾。”

“朕的筝儿还懂这些?”

“您还别看不起我,我虽然读书不多,可历史总归是懂点儿的。”

方天灼颔首,何筝环紧他的脖子,郑重道:“我一定要做一个让陛下脸上有光的皇后!”

“筝儿有心了。”

放完花灯回去的路上,天空已经飘起了雪花儿,坐马车回到殿门口,雪已经越来越大,何筝因为太累,躺床上便睡着了,心里还在想以后再也不出宫看劳什子花灯了,花花绿绿有什么好看的,还没宫里舒服。

最重要的是,绝对不要带小皇子出去了,臭小孩。

第二日,何筝正吃着饭,忽然听到有人唱礼,他带着下人走出去,只见养心殿前,陆续有人抬着红色木箱摆放在雪地里,每个箱子都用同色喜棍抬着,绑着红色绸花,一个小太监拿着礼单连续唱诵,什么东海明珠,翡翠环佩,珠宝金银,那模样像极了方天灼以前给他封赏的时候。

何筝疑惑的看南门良,对方眼观鼻鼻观心,看都不看他一眼,何筝耐着性子等人唱完,雪地里已经摆了密密麻麻上百个红色箱子,那唱礼的太监微微松了口气,抬步走过来,恭敬道:“这是陛下给何皇后的聘礼,请您过目。”

何筝愣了两秒:“什么,聘,聘礼?”

南门良像是启动了某个功能的机器人,笑眯眯的走了过来:“回禀何后,咱们陛下说了,虽然您二位如今伉俪情深,可这大婚之礼,还是要补上的,断断不能委屈了何后。”

当年何筝进宫,是一顶飘纱软轿,四人抬着,于夜晚皇宫偏门而入,直接被南门良杠到了龙床之上。何筝虽然能记仇还会翻旧账,可这件事却一直都没放心上过,他也没想过要去改变什么,毕竟书里事实如此,他只是个连正门都不配进的男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