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5章 11.the skeleton key-28

柳弈和戚山雨在病理鉴定科的主任办公室呆了大约半小时。

他们先是含糊地说了些模棱两可的话, 接着又故意秀了一会儿恩爱,然后离开了办公室。

两人没有立刻回家, 而是到了法研所一楼大厅的谈话室。

这间谈话室平常用得很少, 只有在法研所接到一些民事委托,一时半会腾不出人手立刻接待的时候,才会安排委托者在这里等待和休息。

柳弈按下密码, 打开了谈话室的门,将戚山雨放进去以后,又反手锁上。

“哎,真怀念啊。”

他朝戚山雨眨了眨眼,用意有所指的语气问道:“这儿, 你还记得吗?”

戚山雨知道柳弈说的是两人刚刚互白心迹,但还没在一起的时候, 有一天晚上, 两人曾经躲在这间谈话室里,摸黑偷偷接吻的旧事。

虽然现在两人已经是每晚睡在同一张床上的恋人,多亲密的事儿都不知做过多少了。

但经柳弈这么一提,当时那尚且生涩的唇舌缠绵的滋味, 却好像颗带着蜂蜜夹心的棉花糖一样,随着记忆瞬间融化在口中, 让戚山雨在忍不住脸红之余, 也感到了一种难以名状的甜蜜悸动。

谈话室的窗帘是拉上的,屋里也没有开灯,是以室内光线颇为昏暗。

两人站得很近, 相距只有两步。

戚山雨回视柳弈的眼睛,见他家柳大法医这时正笑得两眼弯起,两颗乌溜溜的眼珠子好像黑曜石似的,即使是在如此昏暗的房间里,依然闪烁着狡黠的微光。

他觉得自己脸颊发烫,胸中也好像揣着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似的,又暖又烫。

明明两人在一起有一段时间了,戚山雨也觉得自己已经很习惯于柳弈随时随地有意无意的撩拨了。

但事实证明,他那点儿浅薄的道行,在柳弈这只千年狐狸面前,只有丢盔弃甲的份儿。

戚山雨知道,自己从来就没有对自家恋人的魅力产生过任何抗体。

只要柳弈开口,哪怕只是像现在这样,对他弯起眼笑出一个很浅的酒窝,他都会觉得心脏仿若被电流击中一般,又酥又甜,让他恨不能把人抓进怀里,狠狠啃上两口。

于是戚山雨伸出手,来了个身随意动,一把捞住柳弈的后腰,嘴唇压下去,以实际行动,让自己回忆了一遍大半年前的一幕……

……

两人花了十分钟,在照明不佳的会客室里稍稍重温了一番往昔青涩情怀,并且还因为一时没控制好情绪,以至于差点儿刹不住车。

好在就在事情眼见要滑向失控边缘的时候,戚山雨的手机适时地响起,“叮叮咚咚”一连串的信息提示音,显是有人给他一口气发了很多条消息。

柳弈和戚山雨被这动静惊了一跳,气喘吁吁地分开,从沙发上爬了起来。

“派出所那边来消息了。”

戚山雨一边整理自己凌乱的衣襟,一边一目十行地快速看完了花店老板娘任冬梅的触电事故总结。

“看起来,真的是一桩意外。”

他看完以后,蹙起眉,手指在刚刚扣上的纽扣上点了点,“……虽然有作案动机,但是没有作案时间啊。”

柳弈原本正低头举着袖子抹嘴,立刻敏锐地捕捉到了关键词:“作案动机?”

“嗯。”

戚山雨起身去开了灯,又回到沙发上,“死者任冬梅的丈夫,确实有作案动机。”

他说着,点开刚刚收到的一张照片,亮给柳弈看。

手机屏幕上显示的,是一个年约三十后半的男人的白底免冠彩色证件照。

男人有一张国字脸,浓眉大眼,驼峰鼻,厚嘴唇,头发微卷,面相忠厚,属于那种相当乡土气息的帅气。

“这人名叫汪金蟾,今年37岁,是任冬梅的丈夫。”

戚山雨说道:“也是这次的事故里唯一一个具有嫌疑的人。”

汪金蟾是职高土木工程专业出身,早年一直在干工程承包的活儿,也就是俗称的“包工头”,曾经很是小赚过一笔,算是亲戚朋友眼中的“成功人士”了。

只可惜在三年前,他经朋友介绍,入股了一个楼盘的开发项目。

结果房子还没预售,开发商就因资金周转困难,突然宣布破产,然后背着犹如天文数字一般的债务,留下一栋没来得及封顶的烂尾楼,跑路了。

汪金蟾也因为这次错误的投资,不仅赔上了全部身家,而且还连工程队的头儿都当不下去了。

于是,他只能另起炉灶,开了家公司,做起了五金配件二道贩子的生意。

可汪金蟾努力了三年,新买卖不见起色,反而越亏越多,近段时间更是月月大额赤字,眼见着就要支持不下去了。

“汪金蟾的妻子任冬梅曾经买过两份大额的保险,而她爸妈已经不在了,夫妻两人又没有孩子,所以,这次她出事,汪金蟾就是这两份大额保单的唯一受益人了。”

戚山雨说道。

“这么说,汪金蟾这段时间因为公司经营问题正缺钱缺得厉害,可能会为了拿到这两笔保险金,对自己老婆下杀手啰?”

柳弈摸着下巴,想了想,又补充道:

“土木工程专业出身,又做过一段时间的包工头……确实应该对电气电路一类的专业问题很有研究吧?”

“这就是我刚才说的,他有作案动机,却没有作案时间。”

戚山雨说道:

“因为,他这两天刚好在另一个城市出差,刚才警察跟他联系的时候,人还在宾馆里。”

他顿了顿,又补充道:

“而咖啡店楼上那扇带电的窗户,是昨天白天才装上的。”

汪金蟾这两天的行踪有充分的人证物证——在肇事的房子安装窗框,还有任白梅触电身亡的这段时间里,他都在距离鑫海市千里之外的B市。

若是汪金蟾想要偷偷回到鑫海市,再潜入咖啡店二楼,卡准下雨的时间布下陷阱,让他老婆在第二天触电,把这一切伪装成一起意外事故——除非他会缩地成寸的法术,不然是根本不可能的。

“唔,原来如此。”

柳弈听完了戚山雨的解释,点了点头,“如果汪金蟾的不在场证明没有作假的话,他的确没有作案的时间。”

他的瞳孔闪了闪。

“所以,这真的就只是一桩意外吗?”

&&& &&& &&&

11月19日,周一。

这个月一直都很平静,不仅没有市局或基层法医机构交接过来的大案要案,连伤情鉴定一类的民事委托也不多,病理鉴定科手头上的案子,也就只有疑似触电而死的任冬梅的尸检工作这一桩了。

任冬梅的尸检是由冯铃负责的,快到下班的时候,柳弈还特地去找她问了一下结果。

在人们的一般印象之中,触电而死的人,身上会有电流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