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魏昀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

于其他人而言, 最近也没发生什么事, 唯一算得上大事的就是月考,若说考砸了把人高兴坏了,这理由未免太过牵强。众人不知道魏昀在兴奋个什么劲儿, 却都敏锐地感觉出每每靠近他,便会有一阵春风拂面。

即使是薛天乐前来寻衅滋事, 魏昀竟然也和颜悦色了不少,弄得人自讨没趣,败兴而归。

“昀哥, ”同是数学不及格的王永乾不解道,“你中奖了?”

“没有。”

王永乾更纳闷了,他实在是想不出最近发生了什么快乐的事让魏昀这么高兴,除非他是真心实意地在为自己的数学成绩开心——从来只听过乐极生悲,从未听说过悲极生乐, 难不成他大哥还是个抖M?

“昀哥, ”王永乾犹犹豫豫地把下半句吐出来,“你受了什么刺激?”

“的确很刺激。”魏昀明面上在跟王永乾认真说话,课桌下却小动作不断, 这会儿又悄悄把右手伸到桌下, 偷偷地去勾班长的手。

王永乾附耳过来, 想听第一手八卦。

谁也没注意到这桌下面, 魏昀的食指已经轻轻勾住齐致的小拇指,没有缠得太紧,指节之间还有空隙, 轻得仿佛他们不曾交握,然而那微小的触感又让人无法忽略其存在。

齐致微僵着顿了几秒,却也没再动作,随他去了。

王永乾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魏昀在自己面前笑得越来越浪荡,毫无缘由,让人摸不着头脑——别是真把脑子刺激坏了吧?

好好的一个大哥就这么傻了?

魏昀轻咳一声,敛去笑容,又换上刚刚那副神秘莫测的嘚瑟样子,“这就说来话长了……”

王永乾见久久没有下文,以为是距离太远他不方便说,于是又靠前几分,想听个仔细。谁知就在这时,“啪”地一声,一本数学练习册自王永乾耳边刮擦而过,重重地摔在桌子上。

惊得王永乾连忙后仰,生怕那本如夺命飞刀的练习册刮花了他那张自以为貌比潘安的脸。

“第七题错了。”

偏头望去,只见冷酷杀手靠着椅背,斜睨着魏昀,宛若玉面修罗。

“准对象”的名头齐致算是默认,但他那天说的三个不喜欢也不是说说而已。为了不让自己未来打脸打得像放鞭炮一样噼里啪啦地响,齐致决定勉为其难地帮一下魏昀——亲自为他制定了一份刺激的学习计划。

眼前这本练习册就是计划内容之一。

“你们学,你们学。”王永乾一向懂得察言观色,见这阵仗,一颗想听八卦的心瞬间消散无形,慌忙说句“打扰了”就转回去。

再看桌下,方才还旖旎相勾的两根手指早已分开,齐致手腕一动,反手钳住魏昀的手,拇指向上移动,狠狠一扣,将魏昀的食指往里按出“啪”的一声。

齐致指了指他错的那道题,低声警告道:“别动手动脚。”

魏昀把面前的练习册摆正,拿起笔正欲订正,忽而又问:“偷偷摸一下都不行?”

“不行。”

“好吧。”魏昀喟叹一声,看样子是准备老实了,但是这话音刚落,他就把手摆上桌,光明正大地握住了齐致的手,“那我光明正大地摸。”

“班长——!”罗正浩火急火燎地跑进教室,就见到那一双交握的手,顿时眼睛不知道往哪里放,脚在班长桌前堪堪刹住。

紧接着一阵风起,“砰”地一声——昀哥,这样一个力与美的化身,就这样不甚优美地连人带椅被踹倒在地。

齐致恢复原来的姿势,气定神闲地抬眼看罗正浩:“什么事。”

“……”

班会课照常在下午最后一节。

陈亦新给他布置的任务不算什么大事,以前也有类似的交通安全之类的常识班会课,都是随便讲讲就可以开始自习了。所以齐致周末的时候随便百度了一点资料贴在PPT上,上去照着念十分钟,拍个照证明自己讲过就行了。

还有两分钟上课,齐致从兜里摸出U盘准备上台,突然被魏昀拉住,“等下。”

“先搞点儿违法乱纪的。”

“?”

魏昀四下看看,没人注意这边,便放肆地将手指挤进齐致的指缝,强行跟人十指相扣。

魏昀似乎很喜欢牵手,每天不动一次手就不舒服似的,非要寻个由头牵牵手以慰藉自己要等一年才能去掉的“准”字头。说来也凄惨,抛开“付定金”那夜不算,他们也从未有过除了牵手以外的越界举动,没谈恋爱就是没谈恋爱,牵牵小手已经非常奢侈了。

跟吸取学习之气不一样,赋予了一定意义的十指相扣,总能让人生出点更为异样的感觉。

齐致给他放纵了十秒,然后冷漠地抽回手,却是耳尖发红地上了讲台。

他讲的时候陈亦新也站在后头,其实她并不指望齐致把这个讲得多出色,毕竟不论是她还是齐致都只是完成任务而已,但她希望齐致能在复制粘贴的同时自己看一看那些资料……并且明白她委婉的劝告。

PPT的风格跟齐致他人一样简单粗暴,白底黑字,没有任何多余的图片花纹。

齐致也就是照着黑字念,语速不紧不慢,神色一本正经,仿若寺庙里讲经的老和尚——如果他耳朵上那点尚未消散的绯红之色不曾出卖他的话。

齐致讲到结尾,不知为何突然停顿,视线在全班几十双眼睛的注视下往魏昀的方向偏了偏,若无其事地继续讲道:“……同性之间也不可交往过密。”

魏昀看似毫无兴趣地低下头去,旁人也没注意他,只是若是有人细看,便会发现他的肩膀正微微颤动着——显然是憋笑憋得很辛苦。

“我讲完了。”

看破这一切的人类观察分析师团成员们表面上十分认同地点点头,鼓掌鼓得格外卖力,心里却在呐喊:老师他说谎啊啊啊啊啊!

也许是最近情绪波动比较大,齐致的老朋友再次不请自来。

从前这事,除了经常不想动且偶尔会很痛之外,也没什么特别的,如今魏昀知道之后,他反倒不习惯起来。

因为魏昀的存在,实在是太影响他的心情了。

“你说,”魏昀总能在特殊时期语出惊人,“一边倒立一边喝热水这样结合着来会不会更有效果?”

“不会,滚。”

“那是因为你没有气沉丹田,用心倒立。”

要不是齐致此刻踹不动他,他恐怕早就被踹到魂飞天外了。

到了姨妈期后几天,齐致没前几天那么难受了,魏昀便开始顶着“准对象”的头衔招摇行事,怀着满满的直男自信作死,丝毫不惧怕从此孤独一生。

“想喝吗,唉,可惜了,”魏昀端着一杯冰核桃奶摇晃,仿佛他手上的是八二年的拉菲,他摇头叹息,“你不能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