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维克托把页面关掉。

还是对那个按钮有些偏见,淡蓝色不好看,相较史蒂夫制服的颜色来说,太浅了,和天空相比又太浓了。

还闪闪发光,不伦不类。

他皱着眉,把突破他人生下限的按钮忘掉。

系统:……

史蒂夫离哥谭不远,但也不近,要赶来,还要一段时间。

维克托把衣服上的水都拧了一遍,把血水都拧出去,然后拉了拉满是刀捅出来的伤口,试图遮住它们。

衣不蔽体,太伤风化,而且很不正经。

周围的场景太过落寞,时间点也不对,现在是大中午,没有刚初升的朝阳和鲜花,也没有虚拟bgm。

倒是有直升机,但那不是维克托的。

这和维克托年少时想象过的告白场景一点也不一样。

他再次把系统页面拉出来,反复点了好几次变成灰色的任务状态。

系统迟了几秒,把任务系统显示出来。

那一句任务评价还在那里,是灰色的。

【目前评价:

你是他的此生相守、命中唯一。

他是你的心头热血、灵魂相惜。】

此生相守,命中唯一,心头热血,灵魂相惜。

维克特摸了摸手腕上的一个伤口,看着它在快速地愈合,最终毫无痕迹。

就像战斗一样,这些伤口迟早会是痊愈,陪伴他的是狙击木仓。

而今后,他和可以背对背的那个队长,会更加亲密,可以情深不渝。

这是维克托恢复所有的记忆,真正完完全全、清清楚楚思考过这些事情后的决定。

不需要多困难。

因为在他恢复了洗脑前的记忆后,其实就已经有了倾向。

如果维克托不喜欢史蒂夫,他是不会拖着要全面思考一下的。

如果他不喜欢史蒂夫,在生死关头,是不会想到史蒂夫的。

在濒临死亡的那一刻,第一个想起的人,总是具有特殊意义的,无论你是否承认,你的心已经坦诚了。

就像维克托刚刚用狙击木仓近距离抵挡猫头鹰杀手的刀具时一样,他的第一反应居然和身体的下意识反应不一样。

他想到的,不是身体下意识正在御敌的动作,而是上次近距离……咳,上次近距离看史蒂夫睫毛的画面。

直升飞机很快来到,维克托上了飞机才算放松下来,他首先简单的把事情叙述一下。

“之前你告诉我的那个童谣里的猫头鹰法庭是真实存在的,存在的时间不短,它们的通道里挂着不少哥谭名人的画像,应该是它们曾经的组织成员。”

“蝙蝠侠也在行动,但是我们的侧重点不同,他那边也出事了,在通道里,我看到过最近其他人的打斗痕迹。”

“通道里的墙壁和画像都经过特殊处理,会产生致幻效果。”

说到致幻效果的时候,维克托顿了一下,才继续道:“有很多猫头鹰杀手出了暗道,往哥谭去了。”

“但它们现在已经被阻止了。”

某个临时任务里显示,那些说不上是人的猫头鹰杀手们已经失去了自主行动能力。

史蒂夫一直紧皱着眉头,直到最后才松开一些,他道:“我来的时候,没看到哥谭有明显的动/乱发生。”

那事情就还好,还在控制范围之内。

维克托耸了耸没受伤的单肩,“那你想好怎么办了吗?”

“——我是说,你向上面表态了吗!”

“虽然无法理解他们怎么这么自信,但我已经足够理解他们的手段了,无论是出于贪欲还是恼羞成怒。”

他转头,看向史蒂夫:“我曾向他们服务过一段时间……”

“我不能找到为他们服务和为九头蛇服务之间的明显区别。”

“不,应该说,双方的唯一区别是,为军方服务,有时可以帮助民众,为战争带来喜讯。”

这个区别并不是很明显,就是说除了史蒂夫,维克托对其他队友的感觉,都是可以信任和交付后背,但并没有明显的区别。

世界上没有完全的黑色,也没有完全的白色,但军方这么深灰,也的确超乎预料。

史蒂夫沉默了几秒,“……我知道。”

“托尼之前黑进了一些电脑,找到过你的资料。”

“他发给了我,就在刚刚,我看到了。”

那份任务列表和详情介绍里,甚至有一部分是军方内部之间的相互攻击。

维克托的能力不只被用于对抗外敌,鼓励民众,在战场上为国家付出自己的一切,还被用于暗地里的斗争,攻击自己的同胞。

不管怎么样,这样的话题对他们来说都不怎么美妙,而且这里的谈话环境并不安全,维克托暂时不想在法庭或者谈判室听着他和史蒂夫的讨论。

史蒂夫另起了一个话题,“你之前说有重要的事?”

是挺重要的。

维克托低头检查袖子有没有捋好,“……我恢复记忆后的态度,你应该有注意到。”

不是应该,是肯定会注意到。

史蒂夫是美国队长,也是一个人,他也是第一次做人,也是第一次谈恋爱,和维克托一样。

面对恋人突如其来的疏离,只能做自己可以想到的最好的行为。

维克托也不会,他之前想的所有的话都变成了史蒂夫的睫毛。

他只能临时组织语言,或者像战斗时刻一样,在紧急关头,只凭借下意识的反应。

“抱歉,我一开始不适应和人有如此亲密的关系,也几乎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以后会有一位伴侣。”

“之前并不是在排斥你,只是……所有的亲密举动都可以用另一种解释来看,还是一种我从来都没有接触过的解释……”

维克托其实也并没有佩姬评价的那么会说话,佩姬也没发现他情商其实并没有那么高。

“我没有遇到过这样的事,所以第一反应是保护自己,远离你。”

他抬头和史蒂夫对视了一眼,两双蓝色的眼睛里的神情几乎如出一辙。

然后他们同时移开视线,看向其他地方。

史蒂夫道:“不用抱歉,……如果你想……”

维克托接着之前的话道:“——我是说,我喜欢你。”

直升飞机晃荡了几下,又很快平静下来。

在飞机晃荡的时候,他们两个动都没有动,只是彼此移开的视线看向了对方。

史蒂夫的表情让维克托松了一口气。

两个人的不熟练,总比一个人的摸索要好的多。

这句话太突然了,史蒂夫道:“什么?”

维克托重复了一遍,“我喜欢你,或者说,这样。”

他把史蒂夫的手拉过来,低头在上面划英文字母。

然后看着那行没有痕迹的简单英文句子继续道:“我没有喜欢过其他人,不知道这种情绪是喜欢还是爱,但是爱的表达太过深情,只能用淡淡的喜欢形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