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8章 第十弹 Father

突然尖利起来的牙齿刺破肌肤,暗红的鲜血流淌出来。宋观一开始感觉还很正常,但被吸了两口就感觉不对,再到后来,他身子都是有些隐隐颤抖的了。

察觉到不对之后,他是想要将自己的手抽回的,偏偏大少爷紧紧抓住了他的手掌,两人的动作甚至不知何时是变成了十指相扣的样子。

只是,不同于手指紧握的力道,昆汀吸食血液的力道并不重,甚至是轻得只像是一个轻柔的吻,他金色的眼睛也没有变成血瞳,倒是金色里似微微泛着红雾,尤其眼角的红色着迹颇为浓重,一眼看去,竟像是要被欺负哭了一般。

这里需得说一下的,是吸血鬼之间的吸血行为。像宋观和大少爷这样的,同类之间的吸食血液行为,在吸血鬼之间并不常见。对于吸血鬼来说,这种行为极少发生,第一是因为口感太差,第二是太容易扰乱心神。

宋观并不知晓自己此刻苍白的面上是如何浮上一点浅红颜色,目光又是如何的也有些破碎支离,他这番样子看起来实在是轻薄已极了的。吸血鬼被同类吸血会有非常异样强烈的情欲快感,,不管被吸食的吸血鬼是什么身份,只要被吸食,就会有。只不过高阶吸食低阶的时候,只有低阶会有此症状,高阶的不会有任何其他反应;而低阶吸食高阶时,高阶和低阶同样都会意乱情迷,就仿佛吃了烈性春药一般,血液的流失对双方都有催情作用,容易让人丧失理智。

前一种因有一方是清醒的,所以倒还掌控。可后一种因为双方都受影响,所以就很容易失控,而且高阶者血液里蕴含的能力,低阶者不一定能承受得住,而且搞不好失控吸血到后来,低阶者就直接能量爆体死亡了,所以此一种吸血行为一般是被禁止的。

以上这是吸血鬼的基本常识,每一个吸血鬼都知道。然而宋观是半路换装换过来的,而主角受又是被他强行从人类转化过来的一个吸血鬼,两个人都对此一无所知,并不知此举危险。

此时此际,这依旧紧扣的十指动作里,大少爷的嘴唇终于离开了宋观的手腕,然而跟着,他的另一只手便下意识地环住了宋观的腰。已是不满足手腕上的吸食,大少爷低俯过去,凑在了宋观的颈边,尖牙触在宋观颈项那儿耳朵下方的肌肤上,轻轻厮磨着,却并没有咬破,他的舌尖在其上轻舔了两口,那一块的皮肤被他舔得濡湿。

宋观一下子就有了错觉,仿佛是曾经自己去医院打针的时候,护士姐姐用棉签沾了碘伏涂抹。那样倒错的认知,让他那有些抽离的神智顿时回来了一点。缓慢呼吸着,宋观那没有被大少爷握住的手,悄无声息里,是慢慢地摸上了对方的后颈。也就是在大少爷将将要下口咬下去的时候,宋观他使劲儿地捏着大少爷的后颈就是一掐,像掐着只猫儿一样的,把大少爷给掐住了用力推了开去。

把人推开之后,他就靠着车辕闭目缓了缓,本次切身体验过一回,宋观张开眼,是有些明白为什么大少爷每次被他吸血的时候,都反应那么强烈抗拒了。因为这感觉跟“啪啪啪”基本没啥两样好吗,这种设定真是猥琐极了。

回头看了一眼大少爷,他看到对方正手扶着车辕,因为姿势角度的问题,倒有些看不清表情。宋观手腕上才被主角受咬出来的伤口,转眼间已是没了痕迹。他尽力平复了一下呼吸,这个时候的大少爷侧过身子来,苍白的脸上,原本龟裂焚烧的痕迹已经消退下去,只有嘴唇上一点隐约的鲜红血迹。

唇上沾血的大少爷望着宋观,微微抿了一下唇,那些血液沾染开来,像水粉画纸上的颜料洇散开去,只是依旧浓郁得厉害。两人视线对望里,是大少爷手写别开了脸转开视线,他扯住自己斗篷的帽子,重新戴上,将自己的面目表情都遮住,然后对宋观说了一句话,是“对不起”的意思。

紧接着他就跳下马车。

本来马车就走得不紧不慢,不慌不忙,这一点车速实在不算什么。大少爷跳落到地面上时,身形都不见晃动一下,然后他伸手打开了马车后面的车门,轻轻一跃就跃进了车内。

俯身抱住了马车内的弟弟,大少爷反手将车门关上。这一串动作他做得十分连贯冷静,甚至可以说是优雅好看的,但无论如何,无论他再怎么假装镇定,这些动作背后,总是有点挥之不去的“落荒而逃”感。

傍晚,一行人停车准备晚餐。后头的妹子和大叔自然也是停下来的了,两队人马不近不远地做着各自的事情。大少爷也搂着弟弟从马车上下来,他和宋观配合着生火烤了点肉来给弟弟吃,两人纷纷默契地假装之前的吸血事件完全没有发生的模样。一切都进行得挺顺利,然而当他们用完餐之后要上路时,他们那两匹拖行马车的马匹也不知道怎么了,有一匹口吐白沫,是倒地起都起不来。

宋观有点傻眼,那旁的妹子和大叔闻声走过来。躺在地上的黑色马匹四肢痉挛,肚皮起伏得十分厉害。大叔见状说了一句什么,这对宋观来说都是陌生的词汇,他听不懂也帮不上忙,只好站在一旁看着,这时候也就只能把事情拜托主角受了。而那边大叔在得了大少爷的回话之后,便蹲下身掐住了马匹的嘴查看起来。

整个过程宋观没什么说话的余地,反正他是听不懂的,就干脆把事情全部交给主角受处理。他捏了根树枝站在一旁看着,正好那厢妹子也是因为插不上手而立在一旁没动,只是棕发妹子虽是没有动,但她的眼神时不时的,总是会往宋观身上瞟。实话讲,这目光就算宋观是个死人,也是要被看醒了的。可宋观硬就是假装没有看见,而且还以一副看起来相当活在自己世界里的模样在那儿剥树枝。

经过一轮诊断,大叔表示,宋观和大少爷的马匹之所以会如此,是因为误食了路边的一种毒草。好在这毒草的毒效也不至于致命,灌点解毒剂下去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只是到底是过了一番折腾,所以虽然这马是上等优良品种的马匹,但最好还是休息一个晚上再继续前行。

这建议提得诚恳,再说也没有非要立刻赶路的理由,于是一行人留在此处扎营。

春日的晚上,天上星斗如同河底星星点点的白沙,大家说好了轮流值夜,本来完全不需要睡觉的宋观,如今在外人面前,也就考虑到是要睡一睡来稍微做些掩饰,从而让自己显得不那么超乎寻常。就是没料到轮到宋观第二回 值夜的时候,他正好和那棕发的妹子一组。

真是要命。

如今宋观面对女性的亲近,尤其是对方向自己示好试图靠近的时候,心底始终有一种微妙又不太显眼的恐惧抵触感。这个情况若要细细讨论的话,可以说是从第八周目遇到无忧之后开始的,只不过当时接下来的第九周目世界全是男人,也就没怎么显现出来,一直到如今这周目遇到个热情似火拼命想接近他的小妹子,宋观身上那一点微妙的对女性的恐惧感知才开始慢慢展露出了一点端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