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解药换人

若让后来的江映离分析, 那一日的破绽着实太多!

当时妖师古丁龄分明是蹲在阮舟摇的跟前,而阮舟摇虽然看上去不省人事, 但神器将他的灵台护得那般紧, 他们连探查他神识魂海都做不到!

若古丁龄当真是药别人时波及到了阮舟摇, 怎么别人中的只是迷药?

古丁龄对阮落岸那么重视, 想带走阮舟摇的话,根本就没必要下毒!

只是现在,包括江映离,都觉得妖魔行事邪诡,不可妄加揣测。何况阮舟摇的确一副青白面容地昏迷在了床上……他们绝想不到这会是阮舟摇和妖师临时发挥!

方疏华江映离闯门, “密谋”景象来不及掩盖,阮舟摇灵机一动,直接就倒了下去……

古丁龄也聪明,假作是欲下毒掳人, 扛起他, 方便私下里传音……

方疏华早提醒他们太衍蓬莱的人要来。

古丁龄早应知道闯不出来, 偏偏等江映离把他逼退角落才走。

如此行事,自然是为了和阮舟摇商量接下去的“戏”要怎么演。

反正是假作对立,如今, 倒顺理成章了……

临川谷被灭两日, 阎浮提各种风声都有。

有人说妖师出现, 预言之日将近。

也有人说妖师与妖魔之主的后人勾结,是三山犯下的错,三山必须弥补!

因太衍与蓬莱达成共识, 欲“宽恕”阮舟摇这一遭,因此还有一种比较“官方渠道”的传言,便是妖师给妖魔之主的后人下了毒,因为他不愿意和他同流合污,是以妖师恼羞成怒……

同样的立场总是能引起修士与普通凡人的共鸣。

阮舟摇也是受害人,这让阎浮提中质疑发怒的声音小了许多。

比起阎浮提,蓬莱这里倒是一如既往地安宁,仿佛风雨不侵一般。

古丁龄的信,在临川谷被灭了三日,才送到了蓬莱……

这几日,康祺耀与尹剑持等人都在研究阮舟摇的解药。

但是好不容易研制出来一种喂阮舟摇喝了下去,阮舟摇毫无动静,仿佛喝得只是再普通不过的白水罢了。

“……怎么会全无动静呢?”于丹道精通的三个师兄弟都想不通。

方疏华倒是比他们都快接受这个结果,道:“妖师比我们多活了这许多岁月,我们解不出他研制的药,也很正常。”

康祺耀道:“只怕拖久了,纵然解了毒也不好。”

无法探查阮舟摇的神识,便不知道他真灵受毒药的影响到底有多厉害。

太衍丹宗与蓬莱丹堂如此多经验丰富的丹师,却竟对阮舟摇现下的情况束手无策!

这时候妖师送了信来,倒叫他们都激动了一阵!

若能直接得到解药,又或是毒药!他们不但能救阮舟摇,还能得不少的经验。

阎浮提每几十年便总有药方流失,古丁龄活了那么久,总会有独到之处的!

“……”

江映离从自己的房间出来,便见柳明坤在门外等他。

这几日江映离近乎闭门不出,不是在丹房,便是在自己的房间内看着阮舟摇。

他经常一声不吭,但却坐在阮舟摇的床边。

解药刚研制出来的时候,柳明坤和方疏华未及敲门便闯了进去——他们本以为江映离会在房中和昏迷的阮舟摇说些私密的话,但江映离只是在他的床前静坐,顶多会给他拉一下被子……

“妖师有信。”

江映离目光微动,就跟了他去。

岑远道与袁秉等人正在是非殿中,岑远道见江映离来了,便使了一道灵力注入了手中的玉简,而后,在空中浮现出几个金色的大字来。

“解药换映离仙君。”

“石当州,只许他们师徒二人前来。”

江映离道:“这是什么?”

袁秉道:“妖师送解药的条件。”

江映离看着金灿灿的大字,沉默。

柳明坤道:“妖师为什么要师弟?”他道,“这没道理。”

岑远道道:“若他有意加害……”他皱紧了眉头。

袁秉道:“古丁龄不会害阮错,师弟他毕竟是阮错的师尊,应也不会下杀手……”

尹剑持道:“然而说不定。”

便是阮舟摇,妖师都能下毒了,江映离还要借着阮舟摇的面子,那岂不是更加危险了吗?

岑远道道:“你认为师弟他应该去?”他问的是袁秉。

袁秉道:“不去,不知道他到底意欲何为。”他顿了一顿,又道,“若阮错醒的早,一定不会让妖师对师弟动手,而且……”他看向江映离,道,“我知道,师弟他一定想去。”

江映离当然想去,微微点了一下头,便是认同的意思。

岑远道有些止不住地烦闷,道:“如此被动,万一师弟当真出事……”

袁秉道:“师兄当我便全不担忧吗?”

江映离腹中还有胎息,虽然如今看不大出来,而且看他动手,好像也没有什么影响。但若真与妖师生死搏斗,谁知会不会伤害到他们父子?

“……但阮错出事,师弟他定然坐不住的。”

几人都看向了江映离,江映离忽然垂眼。

岑远道道:“冤孽!”

到底还是松了口,同意让江映离带着阮舟摇去见妖师。

几个师兄弟中,若说修为,江映离当然不是最高,但真打起来,恐怕他们这些师兄弟还打不过他。

岑远道他们怕便怕古丁龄使阴招。

虽说江映离和他无冤无仇,可是若无冤仇,他干什么要让江映离去换解药呢?

蓬莱为江映离和阮舟摇备好了飞车,用的是蓬莱豢养了百十来年的追风马。

两个弟子把躺着阮舟摇的小床抬上了车,江映离入车前,瞧见范飞平远远地站在山门前注视着他。

别开眼,江映离扭头就进了马车。

岑远道自然是注意到了范飞平的出现,他叹了一口气,仿佛惋惜。

袁秉道:“师兄为何叹气?”

岑远道道:“范师弟从前,是我蓬莱二代弟子中处事最严正也最不会犯错的人……”

柳明坤和方疏华闻言,都扭头去看范飞平。

岑远道道:“只可惜情之一字,近百年,便连他的心性都快磨没了。”

袁秉想到江映离与阮舟摇之间的感情,心头微沉,道:“映离和阮错——”

岑远道显然对阮舟摇并不是很抱希望,只道:“但愿师弟他真能成那阮错的一线生机。”

“……”

“……”

呼啸的风声被隔绝在车帘之外。

江映离坐在马车内,宽敞的马车内部摆了一张约莫只能睡下一人的床榻。

江映离并不看那床上躺着的人,他盘腿而坐,神魂都往自己的丹田处去。

已经两个月了,腹内的一团肉早已显出了人形。

不知怎么的,他的孩子似乎很缺灵力,江映离总是会调动灵力补喂给它,因为它自己吸收得非常非常地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