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一章 (万字一更)(第4/5页)

代如颜累的倒下,看见母亲那惊恐的眼眸中倒映着满身是血的自己,还很是平静,直至看见自己怀中抱着的是那只黑猫时,才一下慌张起来。

妹妹呢?

横冲进来的家仆和腿脚利索的老婆子控制住不知所措的代如颜,眼前忽地陷入一片黑暗当中。

这是梦吗?

不,这不是梦。

被禁锢在书房里的代如颜,不允许离开书房,也不被准许去花园晒太阳。

每日里代如颜就这般懒散的躺在床榻,一日复一日的想,到底死的是妹妹,还是黑猫?

时间越长,代如颜的记忆就越模糊,甚至连带着最初妹妹的模样也开始一点点的忘却,只是依稀的记得自己有一个妹妹。

从艳阳高照里关到冬日大雪,雪嘀嗒嘀嗒地落在窗旁,代如颜埋头读着这诺大书房里的书籍。

好似这样便能明白母亲和妹妹为什么会疯了。

可书上却记载着疯癫之症乃邪灵如体,需用火刑烧死,方能现家宅之安灵。

代如颜惶恐的捧著书,方才意识到,再不好好应对,也许祖母会连同自己一块处理掉。

所以当代氏祖母派来的人查探情况,代如颜侧头看了看那小心探索进来的人,身着道袍更像是驱魔一般。

惶恐不安的代如颜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和常人无异,警惕着靠近的人。

一次次的应对祖母派来的人,甚至对于祖母派人送进来的药悉数服下,直至再次出被禁足的书房时。

外头又已经是艳阳高照的夏日,代如颜微眯着眼,眼眸里满是笑意,伸手轻挡住这灼人的日光低声道:“真的再也不想被关着了。”

那两旁的婢女很是害怕的低着头不敢言语,好似代如颜成了代氏老宅里不可提之人。

代如颜从书房走至小阁楼,那里头看守的婢女比往日里都要多。

踏入小阁楼,里头早已收拾的干干净净,代如颜指腹轻触着这烛台,手握着烛台向缩在里头的母亲走去。

“你别过来!”母亲惶恐的喊道。

“母亲你病了?”代如颜笑了笑走近着,坐在一旁,伸手推开那紧闭的窗户,照亮这昏暗的小阁楼。

突然落进来的光亮,照的代如颜半张侧脸尤为亮,两人静坐着,好似又回到那噩梦的那夜。

代如颜轻眨着眼,看向母亲手中缠绕的纱布的手臂道:“母亲还是在伤害自己吗?”

“难道不是因为想要报复,所以才把气都撒在那黑猫和两个婢女身上吗?”

“你疯了!”母亲眼里通红的望着代如颜道:“我是你母亲,为何要向祖母告发我?”

“我活着,才能让母亲活着,母亲难道不明白吗?”

“那你妹妹呢?”

“妹妹她生病了,我想让她休息会。”代如颜轻眨眼眸,喝着茶水应道。

母亲抓狂的将一旁茶盏散落在一地,面目狰狞,却又怯懦的停下喃喃道:“你妹妹想要猫儿永远陪着她,我就杀了它,这有什么错了?”

代如颜放下茶盏,侧头看向这小窗外头笑了笑应道:“母亲你知道我把那只黑猫葬在哪里了吗?”

“什么?”

“我听说将喜爱之物藏在身旁最是安全,所以将黑猫一并埋在花园里,母亲你看就在那里。”

顺着这小阁楼里的窗口正巧看见那棵开的正盛的梨花,母亲恍惚地看着,忽地笑着说:“嗯,梨花真好看。”

代如颜饮着茶水应道:“是啊,听闻都城代园里的梨花更好看。”

“颜儿你要离开母亲了吗?”

“不会,母亲也会去都城的,不是吗?”

一直都未曾笑过的母亲,在那日很是灿烂的笑了两次。

好似因为代如颜达成母亲心中的期望,情绪又渐渐的稳定了下来,甚至都不再提妹妹的事。

直至母亲安然睡下,代如颜收了笑,神情漠然地看向这小阁楼,好似这小窗户口的光亮根本就不足以照亮这小阁楼。

目之所及时仍旧是一片黑暗,代如颜伸手关上窗,指尖轻按住烛芯,那微微刺痛后火光骤然熄灭。

这小阁楼里间好似又成了,当初那夜代如颜被扔进的小阁楼。

如同被抛弃了一般,伸手不见五指的黑夜,代如颜轻声笑着,仿若一切都结束,又好像一切才刚刚开始。

代氏老宅难得恢复宁静,梨花开始代如颜做整日坐在树下,等到像白雪一般飘落,代如颜才又回了书房。

因着祖母交待的缘故,婢女们纷纷不敢提那小阁楼婢女一事。

为了应付那祖母派来的大夫,代如颜甚至特意假装是受惊过度,而整日里心神不宁。

入夜时,代如颜习惯将灯火一盏盏点亮,而后握着剪子又一盏盏的剪灭。

独自倚靠着墙角的代如颜,细听着这屋内一丝不对静的声响,直至那候在外头的婢女们悄然离去。

代如颜仍旧睡不着,因为一旦闭上眼,好似就能看到那弥漫在眼前的鲜血。

时常在深夜里,代如颜会因此而烦躁不安,甚至整夜整夜的不睡。

好似每每睡下都会梦见那时血腥的场景,就会让代如颜一次次怀疑到底那时怀中抱着的是妹妹,还是那只黑猫?

究竟是母亲杀了黑猫,还是妹妹杀了的?

或是禁不住疲倦,代如颜迷糊的睡下时,隐约的听见猫叫声。

眼前像是有一道光,代如颜顺着光缓缓向前走着,直至踏入那小阁楼。

母亲安然的抱着黑猫,那黑猫身上虽然满是伤口,却还是活着的。

待代如颜走近了些,只见抱着黑猫的母亲忽地开口道:

“嘘!你姐姐她今日没空来看你。”

代如颜不解的环视四周,虽然很是昏暗,可却仍旧是看的清楚,甚至还觉得有些冷的很。

可是代如颜却发现自己开不了口,这是梦吗?

好一会,门被打开,婢女端着已经凉掉的吃食进来。

母亲怀中的猫儿跳了就来,那婢女们嫌弃的狠狠踢了一脚猫儿说:“这黑猫邪气的很!”

代如颜微皱眉头想出声,却发现自己仍旧出不了声音,只是看见那躲在墙角的妹妹忽地伸手抱住被踢的黑猫。

实在是太暗的缘故,代如颜有些许看不清,可母亲却习以为常的同妹妹对话:“来,吃些吧。”

妹妹乖巧的吃着那冰凉的冷粥,这一切好似都很和谐,代如颜静静的望着,便不由的开心了起来。

直到母亲握着珠钗一次又一次划伤自己的手臂鲜血顺着流淌时,好似面容就越高兴,这等场景诡异的吓人。

可妹妹却像是没看到一般依旧吃着东西,母亲这般自残的行为,引起那进来收拾碗筷的一个婢女不满道:“疯婆子,又要劳烦我来打扫!”

这话一出,母亲忽地发了疯一般,捅伤临近的婢女,妹妹静坐在一旁,嘴角忽地笑了,起身走至那还未合上的门旁,看着外头另一个磕瓜子的婢女,轻招了招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