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宫里为什么会给我打电话?”柳椒感到疑惑,“难道是角儿吗?”

等电话修好之后,柳椒便按着纸条上的号码给宫里回电话了。

电话那边很快接通了。

柳椒问:“喂?是角儿吗?”

“……谁是角儿?”

——雪狼王的声音传来。

柳椒听到雪狼王的声音,心一跳,说:“大王?怎么是你呀?”

雪狼王却说:“当然是我,不然能是谁?”

“我以为是冷角。”柳椒如实回答。

雪狼王却不悦:“为什么是他?”

柳椒只得回答:“因为我拜托了他,帮我打听一下绥绥怎么了。”

“你拜托他?”雪狼王却道,“为什么不拜托我?”

柳椒愣住了:“对……对啊!”

雪狼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

柳椒又问:“那您去打听一下吧?”

雪狼王更无奈了:“不用打听,我就能告诉你,绥绥被罚去边疆服役一年了。”

柳椒大惊失色:“为什么?这么严重吗?”

雪狼王却道:“太后都撤权禁足了,他去边疆服役也不算什么了。”

“可是……他那么娇贵……”

“哪儿就娇贵了?好歹是个妖,不会过不去的。”雪狼王安慰柳椒。

柳椒想破脑袋都想不明白这到底怎么回事:“那为什么我就没罪?”

“你当然有罪,也受罚了。你没有美人位分了,还罚去庙里修行了。”雪狼王说。

柳椒愣了愣, 想了半天,诚恳地说:“是的,我会在庙里好好修行的。”

雪狼王笑笑,说:“好。”

柳椒想了想,又道:“大王,您的名字叫什么呀?”

雪狼王有些讶异,说:“你要知道这个做什么?”

柳椒答:“我想给你做个长生祝祷。”

“长生是虚妄之事。没有这个必要。”雪狼王道,“但如果你想知道我的名字,我能告诉你。”

柳椒竖起耳朵来:“是什么呀?"

雪狼王说:“我们神圣狼族都姓白。”

“白是您的姓氏?”柳椒道,“好好听。”

雪狼王笑了,说:“我月圆之夜出生,父亲想起一句诗‘团团月长满’……”

“你叫团团?”

“我没说完——‘团团月长满,皛皛白云浅’。我叫白皛皛。”

柳椒想到要每天抄“白皛皛”一百遍就头皮发麻:“为什么不叫白团团呢?”

雪狼王想了想,说:“你喜欢的话,也可以叫我团团。”

柳椒怔住了:“这么儿戏的吗?”

雪狼王笑了:“这是你我之间的称呼,你喜欢就行。”

柳椒想了想,说:“那你朋友都叫你什么呀?叫你‘皛皛’?”

“叫我‘小白字’。”雪狼王说,“因为我的名字里有很多个小小的白字。”

“‘小白字’好啊!好名字呀!”柳椒主要觉得“小白字”笔画少。

挂了电话之后,柳椒便向方丈讨长生祝祷需要的用具。方丈回复说:“祝祷用的纸张、笔墨都是专用的,开过光的,所以要收费。还有圣火炉的维护费也是要交的。”

柳椒一怔,说:“我身上没带钱呀?”

方丈笑道:“没关系,从你生活经费里扣就行。”

柳椒却疑惑:“那是多少钱?”

“没事儿,”方丈答,“扣不完的。”

柳椒想了想,说:“那划账了吗?我让大黄鸭去领用品?”

“不用,只要额外加收2%的服务费,我们就能送货上门。”

柳椒在庵堂里收到了祝祷用品不久,小沙弥又来送菜单,问柳椒喜欢吃什么。

柳椒说吃大鱼大肉,小沙弥说:“没问题,你想吃什么都可以,反正签个账就行。”

柳椒皱起眉,心想:怎么这个庙里干啥都要花钱呀?

一开始,柳椒还觉得不习惯,但时间久了,也没金钱概念了,反正他在庙里的待遇比在宫里还好。他在宫里的时候还要按着份例吃喝,在庙里他随口一提想要个什么,一转眼就会送到他面前来——当然,之后都要他签账。

大黄鸭和阿叶本来都想着来庙里吃苦的,没想到吃香喝辣,睡觉睡到自然醒,不用打卡不用工作,小日子滋润得不行。

“天啊,原来来修行那么爽的吗?”阿叶和大黄鸭都乐不可支,还让沙弥在他们庵堂里装了游戏机,天天在PK,爽得要命。

阿叶和大黄鸭在打游戏的时候,柳椒则在静室里焚香,用圣墨写下一排排端正的“小白字”。

原本他觉得一百次不少,但其实不多。

每当他想起雪狼王的时候,便来静室写写字,不消半天,一百个名字就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小楷像乌丝,绕在笔头纸上,又在圣火炉里安然被烧作青烟袅袅。

这一阵子,雪狼王好像又在忙别的事情了。

王总是有许多事情要料理。

柳椒心里很记挂他,却又不敢打扰。

明明他有直通大王寝室的电话号码,但总是不敢拨打。

一整天下来,他早已把一百个名字写完,到了半夜,想起雪狼王的时候便不知该做什么。这个时候,他可能会坐在电话机旁边,摁下烂熟于心的号码,却又在最后关头停住手指,不肯拨出去。

柳椒便开始了看时政新闻。

因为,这是他能看到大王最快捷方便的方式。

有时候,他又拿起一本诗集,翻开那一页,上面写着“团团月长满,皛皛白云浅”,他觉得这句诗的后两句“有美天山人,皎洁同精神”更好,写的分明就是他的雪狼王。

柳椒在天帝庙这儿一晃住了一个月。

因为伙食不错,大黄鸭都长膘了,更别说阿叶这种绝育过的猫就是容易发胖。阿叶现在天天化成原形,在屋檐下打盹儿,偶尔也跑去院子外打鸟儿、打兔子玩儿。

大黄鸭却不敢跑出去,上回顺着河游出去了,碰到了一群鹅妖。鹅妖是山里野大的,不分青红皂白就揍了大黄鸭一顿。大黄鸭嘎嘎哭着回来,阿叶闻言前去寻仇,也被鹅妖揍了一顿。

现在这俩都不敢往河里去。

他俩偷跑出去被揍了,也不敢告诉柳椒,只能忍着。柳椒倒是察觉到二人没什么精神,就问:“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最近吃太多吃伤了?”

“不是……”大黄鸭想了想,决定转移话题,“倒是主子,你最近看起来很闷啊,是不是吃伤了?”

柳椒却说:“我没有吃伤,我只是……”

柳椒的尾巴耷拉下来:“我只是想念大王了。”

大黄鸭闻言有些难过:“这样啊?那你为什么不找大王呢?”

柳椒却摇头,说:“不行呀,是大王让我离宫的,我怎么能去找他呢?而且我天天看新闻,大王可忙着呢。我不能打扰他。”

大黄鸭却说:“这可不行呀,您想念大王却又不说,会憋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