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七章 “婆媳”斗嘴(第2/3页)

好像有点理解德妃为啥不喜欢她了,真要这样的媳妇进门,德胜宫恐怕就不能永远得胜了。

“文臻。”皇帝终于开口。

文臻立刻端出十二万分的尊敬姿态,看得德妃牙痒。

皇帝似乎在思索着什么,眼眸沉沉,半晌道:“你一直住在宜王府,终究不妥。”

“臣明日就搬回闻家老宅。”

“朕明日下旨解除你和唐羡之的婚约。”

“谢陛下。”

“你现今……是改变主意了吗?”

“回陛下,臣没有。”

文臻听见身后细微响动,她知道燕绥已经过来了,但并没有回头。

哪怕燕绥听了会伤心,她此刻也只能给出这样的答案。

刚刚目击那样一幕的皇帝,此刻心中难免恼怒不满和警惕,她只要有一丝动摇,便坐实了勾引之实。

皇帝不会真正成全她,还是那话,皇家容得下一个精明能干行事特别的臣子,但不能接受这样的一个媳妇。

燕绥和她的结合,太强了,是对上位者无形的威胁。

皇帝微微皱了皱眉。

“既然初心不改,何以举止不避?当日群臣弹劾燕绥,你在殿上公然相护,如今又为燕绥庆生,这般行事,你就不怕群臣误会,不怕日后惹出麻烦?”

“陛下,凡事从利弊,也从人心。殿下被人构陷,我若不能挺身而出,有负为人之德,寄居殿下府上,对殿下生辰不闻不问,同样不合常理。此事与情爱无关。”

“不愿嫁他,却又藕断丝连,文臻,皇家焉可欺!”

“臣不敢!”文臻立即跪倒,“臣只愿东堂海晏河清,百姓安居,朝堂安定,疆域永固。臣以一腔丹心献我皇,愿为我东堂奔走终生,终老不……”

“父皇。”

忽然开口的燕绥,堵住了文臻最后一个“嫁”字。

文臻低头,心颤了颤。

后背瞬间出了一身冷汗。

话赶话,险些被皇帝逼出心里最后的盘算,她也是无奈的。

尤其不愿意在燕绥面前说出这话。

哪怕最终有缘无分,最终要有个决断,她也不希望是今天,不希望是在她精心为他操办的原本可以留下美妙记忆的生辰这天。

和燕绥的未来,她想过。

没有撩完就跑的道理,她对他好,也明白他的心意,也经历了他的表白,按说该给他一个明确的态度。

可问题在于,她没有办法给态度。

她同意了,燕绥能立刻求赐婚,那么父子母子之间很可能立即便要面临冲突。

以燕绥的性子,得不到赐婚,丢下一切带她远走也不是没可能。

但这本应是所有尝试都失败之后的最后无奈抉择,不应该在一开始就走上决绝的道路。

她是孤儿,自幼没有体验过亲情,所以对这世上最为重要的情感十分在意,自己的,他人的,她都珍惜。

父母双全,得父亲多年宠爱的燕绥,在皇家已是难得的际遇,便纵要和父母决裂,也不能是因为她。

何况丢下一切会有什么后果,她也不敢想。毕竟燕绥多年来如枪似刀,挺出的锋刃刺伤无数。

她并不指望能软化皇帝德妃,却隐隐觉得,保存实力走下去,未来可能会有很多变数。

她会抓住一切可能的机会,为自己和燕绥争取更大的自由。

但是燕绥……那个骄傲任性从不失败也无所顾忌的人,他能明白她的心思吗?

她心里乱糟糟的,跪在地下,手指禁不住抠紧了湿冷的地面。

身边袍角微动,是燕绥走了过去,经过她身边时一把将她拽起。

他身子有些歪斜,拽她的动作有些粗暴,像是嫌弃她挡了路,但拽起她的同时,却塞了个手帕在她手里。

她紧紧攥着那手帕,温润柔软的触感,似熨贴到了心底。忍不住轻轻吐一口气。

燕绥已经走到了皇帝身前,躬了躬身,随意地笑,“父皇父皇,你是来给儿子送生辰礼物的吗?”

皇帝瞪着他,想骂懒得骂的模样,半晌叹口气,挥挥手。

晴明便把一直捧着的一个盒子递给中文。

燕绥又躬了躬,道:“谢父皇。那娘娘呢?”

他转向德妃,看看德妃嘴边的蛋糕渣,皱了皱眉,忽然上前,趴在德妃椅子上,双手把住德妃的脸。

看那模样像是想捏一把。

菊牙眼睛已经瞪得快要掉下来,难得的一脸无措,不知道该阻拦还是怎的。

德妃一怔,眼底闪过一丝茫然和惊异,下意识地要对皇帝看,随即便止住,挥手要打他的手,燕绥却已经手背一按,将德妃嘴边的蛋糕渣给擦了,懒洋洋地道:“娘娘,这种粗劣食物,就不要来和我抢了,小心恶心着。”

他那恶心两字拖得长长的,也不知道在说谁恶心。

德妃想说什么,却随即皱眉,将他推到一边,道:“这扑鼻的酒气才叫恶心!”

随即她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唤:“菊牙。”

菊牙也便恭恭敬敬送上一个小盒子,道:“殿下,这是娘娘亲手为你绣的汗巾。”

燕绥唇边一抹笑意怎么看都是讽刺,语气倒还正常,“娘娘盛意,儿子不胜感激。也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学会刺绣了?”

德妃面不改色地道:“刚会。”随意摆了摆手又道,“满意了?你什么时候能让本宫满意一回?”

燕绥随手收回那还剩大半的蛋糕盒子,一边道:“娘娘啊,您尽和文大人过不去做甚?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儿子追逐文大人至今未果,您怎么就不心疼心疼儿子,还尽来拆台呢?”

“追逐未果?”德妃重复一句,斜眼瞟燕绥,似笑非笑,“本宫是该庆幸还是该叹你无用呢?”

燕绥笑,“世人皆道儿臣酷肖乃母也。”

德妃噎了一下,转头不理他了。

文臻心底有些诧异,总觉得今日皇帝的态度有些奇怪,按说应该更愤怒一些,只是好像竟就这么默认了。

她自然不知道当初燕绥和皇帝有过约法三章。只隐约感觉对于皇帝来说,实务永远比这些儿女情意更重要些。

所以她便听见皇帝问她:“文臻。朕素来欣赏你志向不凡,堪为女子楷模。便是因为这个,朕才予你许多容忍,你当明白。”

“是。”文臻深深躬身,“方才臣所言,句句出于肺腑。文臻不管身处何境地,都愿为我东堂谋福。”

“朕亦心愿一同。”

“陛下。当日乌海之事,百姓遭难,引御史弹劾,此事臣虽非有意为之,但终究提议百姓上船的是臣,臣难辞其咎。臣有心赎罪,望陛下成全。”

“你想怎样赎罪?”

“臣想自请前往长川,罢易勒石刺史位,将长川重新收归我东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