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解春潮在家休息了几天,每天陪着方明执整理和蜘狼相关的数据。

解春潮从技术上帮不上太多忙,只是蜷在一边的沙发里陪着方明执。他知道方明执在做的是一件耗神的事,并不出声打扰他。

方明执整理完了一天的数据,开始向各级发出指令,整个人都阴阴沉沉的,像是又变回了那个没血没肉的机器。

沙沙的打字声在安静的房间里显得尤为响亮,解春潮捧着一本书,强忍着没有打断方明执,静静地等他把事情办完。

大约十点多,方明执才把指令发完,他合上电脑,把脸埋在了手心里。

解春潮轻手轻脚地走到他身边,慢慢把他的手从脸上扒下来:“明执,看看我。”

方明执抬起眼睛,里面血红血红的全是血丝,却没什么情感。他冷冷地看着解春潮,仿佛不认识他。

解春潮不是第一次见他这样子,手搭在他后背上从上往下捋着:“不怕啊,是我,是春潮。”

方明执听见那个名字,目光中的坚冰就松动了。他慢慢地搂上解春潮的腰,不太舒服似的蹭了蹭,声音小小的:“春潮,后背疼。”

解春潮知道他累了,轻轻拍着他安抚:“我想喝热牛奶了,我们去喝热牛奶吗?”

方明执顺从地站起来,亦步亦趋地跟着他到了厨房。

解春潮给他俩一人热了一杯牛奶,两个人各自端着自己的杯子到宽大的沙发上坐下。

喝了小半杯牛奶,解春潮找了一部纪录片出来,讲亚马逊热带雨林的。

棕榈树宽大的叶片被雨水打得唰啦唰啦直响,拍摄人员穿过挂着红色果实的藤本植物,枝条划过衣料发出细微的摩擦声。

纪录片的讲述者声音温和而有磁性,慢吞吞地介绍着一种五彩斑斓的小青蛙。

明明是各种不同的声音混杂在一起,却有一种抚慰人心的作用。

方明执慢慢地靠在了解春潮肩上,他手里拿着的杯子稍一倾斜,解春潮就手疾眼快地接了过来。

解春潮扶着方明执,让他慢慢躺在了自己腿上。

方明执翻了个身,自然而然地拥住了解春潮的腰。

解春潮很轻柔地理了理方明执的头发,把纪录片的声音关掉了。

房间的节律灯已经被调到了最暗,电视里已经开始介绍另一种漂亮的雨林生物。那是一种翡翠色的小鸟,红色的胸口上缀着一弯银白的月牙,身后拖着凤凰一样的长尾羽,屏幕的下方标注着Pharomachrusmocinno,像是它的名字。大约是到了**的季节,小精灵一样的,一只雄鸟正在欢快起舞。

解春潮小口小口地抿着牛奶,一杯牛奶还没喝完,方明执就醒了。

方明执撑起身子,眼睛还没全睁开,就开始给解春潮揉腿:“压麻了没有?你怎么不叫我?”

解春潮也不跟他客气:“压麻了,走不了路了。”

方明执懊恼地把解春潮抱到自己腿上,一把给他揉腿一边低声抱怨着:“你怎么也不叫我?压坏了怎么办?”

解春潮把手握成拳,假装有个话筒似的递到方明执嘴边:“采访你一下,方明执先生,你觉得解春潮同志是什么材料做的?玻璃人吗?”

方明执躲开他,还跟自己生闷气。

解春潮看方明执明显是带着点起床气,在他胳膊上轻轻拍了拍:“抱我去洗澡,我就不计较。”

方明执此时此刻完全被解春潮带着跑,解春潮说什么就是什么。他一手揽着解春潮的肩,一手兜着解春潮的膝盖,把他打横抱了起来去了浴室。

解春潮还没过稳胎阶段,不能泡澡,只能洗淋浴。

方明执扶着解春潮在玻璃房外面站好,自己在里面铺了一层防滑垫,把水温调好了,又关上水出来。

解春潮在外面懒洋洋地站着,方明执把他的睡衣扣一个一个解开,脱下来搭在衣挂上。又解开他睡裤上的腰绳,蹲身把他的内外两层裤子都蜕到了脚腕上,仰头对解春潮说:“扶着我肩膀。”

解春潮略微弯着一点腰,一只手扶着方明执的肩膀。

方明执皱着眉头不动了:“两只手扶好了。”

解春潮翻了个白眼,两只手掐着方明执的肩膀,一条腿一条腿地从裤子里站了出来。

浴室里开着浴霸,一点也不冷。

方明执三下五除二把自己身上的睡衣脱了,捧着金贵瓷器似的把解春潮扶进玻璃房。

每次洗澡都是这个样子,方明执根本不让解春潮自己动手,什么事儿都要亲力亲为。

解春潮都替他累:“你说你现在就把心操碎了,等我月份大了,你可怎么活啊?”

方明执把他扣在自己怀里,小心翼翼地用热水冲着,一本正经地说:“我看不得你有一点不舒服,不管你是怀着孩子还是没怀着孩子都一样。要是我能生,我绝对不让你来。”

解春潮

给他冲得很舒服,半闭着眼睛,手搭在小腹上摸了摸:“我觉得好像能稍微摸出来一点点了。”话刚说完,他就觉得自己被什么抵住了,不由轻声笑了笑:“明执,你是真的可爱。”

方明执没听见似的,规规矩矩地给他往后背上涂已经打好泡的沐浴露。

解春潮的背薄而白亮,在水光底下几乎呈现出一种半透明的象牙色。抹上细腻的泡沫之后,就像是中世纪时欧洲流行的蕾丝扇,光影的一开一合间尽是一种清透的风韵。

解春潮转了个身背对着他,引着他的手护在自己腹部,那团滚烫就在他身后:“孙玮说过,过了两个月小心一点不会有事的。”

方明执知道他在说什么,却只是用手捂着解春潮的肚子,反射弧极长地说:“是稍微鼓出来了一点点。”

解春潮闭上眼睛,又拉着他的手向下摸,呼吸稍微粗重了一些:“明执,不舒服。”那声音软软的带着小钩子,意味再明显不过。

解春潮感觉到身后的人扳着他的肩膀转了回去,不明所以地张开眼睛,却看见方明执蹲在了他身前,不由疑惑地问:“你在干嘛?”

方明执的头发被水打湿了,被他全部用手指拢到了后面,只有一缕还俏皮地垂着,年轻清俊的五官露了出来,满脸的水珠在灯光下微微闪动着。他几乎是有些虔诚地说:“我替你咬出来。”

……

大约是放纵太快乐,解春潮从浴室里出来的时候已经没什么精神了,被方明执扣在怀里强行把头发吹干之后,又被用浴巾裹严了抱到床上。

方明执给他穿上小裤衩,解春潮慵懒地抬了抬眼皮,没什么良心地说:“你这下不去,该怎么办?”

方明执在解春潮面前实在是太老实,涨红着脸小声说:“用凉水冲冲就下去了。”

解春潮笑话他:“屁大点孩子,你还挺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