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天下第一(三)(第2/2页)

血鹿堂主目光微深:“没想到秋先生野心这般大,竟想在血鹿堂安插人手?”

更可恨的是,谢虚听见这话似有不安地望着秋池水,好似对南竹馆颇有感情般,捏在酒壶上的指尖微微发白,低声道:“我不要走。”

秋池水:“……”

待将几尊瘟神送走,背了一身黑锅的秋池水实在高兴不起来,满身怨念地看向谢虚。

“你既然会武功,便物尽其用,去做护院好了。”他冷笑道。

谢虚这时也已经发现,那残存在身体中的下意识反应就是“武功”了,毕竟这具身体也曾是根骨绝佳的武学奇才。他只是不觉得自己的武功有多精深——血鹿堂听着就像在村镇里收保护费的小帮派,什么“右护法”自然也厉害不到哪里去。

第一花魁,要武功又有什么用。

此时秋池水的怨气,谢虚也只以为是自己得罪了客人,让人下不来台,不够似名妓的贴心蜜意,便也默认了秋池水的惩治。

谢虚换了身短打,去做护院了。

那些姑娘们是第一个知道的,纷纷咒骂开来,觉得是秋先生身旁的侍童素来脾性狡猾,看不惯谢虚这类刚来的新人,才设法陷害,让秋先生厌弃他;谢虚这样乖巧的少年,自然不知怎么辩解,于是被贬来做了护院。

护院并不算是个好活计,敢来南竹馆收“税”的地痞流氓虽少,那些喝醉酒闹事抑或不讲理的客人却多,还有家中亲眷来抓人的。护院要护着花楼中的公子姑娘,又不能伤了精贵客人,自然天天挨打挨骂,身上带伤也是寻事。

谢虚这样看着白皙瘦弱的少年,哪里受得起两下打?

就是站在烈日里守门,或是晚上熬着巡夜,都是教人心疼的。

谢虚不提其他,光是身量都要比那些成年的八尺护院要矮上些,于是那些护院都有些迁就他。他现在的样貌,也颇讨人喜欢,这下素来无视他的馆里小倌公子们,偶尔出入都给谢虚带着伤药或是护肤的油脂了。

——

火光簌簌,融司藏穿梭在密棘中,心中的绝望愈甚。

他不该被哄骗着出了融雪城,不该轻信小人,不该与兄长决裂。腹中伤口愈加疼痛,他感觉整个身体都被掏空了般,只剩着一具皮囊在奔走。

他想活下来。

无论如何。

哪怕只是剩一口气,哪怕只能再见兄长一眼,为那些伤人的话道歉也好。

眼前的密林豁然开朗,融司藏不敢走官道,却也能望见平坦大道尽头,是灯光灼灼,仿佛十分繁华的城落。

也是奇怪,这等深夜,还有卫兵在收入城费。

融司藏忍着疼痛与害怕走出来,混进人群中,抬头正见那城头刻着三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