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师兄有点傲娇

白珒觉得自己疯了, 他竟然丧失理智的做出这种事情。

怀里的人僵住了,仅在瞬间便以凌厉真元用力推开了他。

那张泰山崩于前而不变色的脸上,终于露出了惊愕,慌乱,甚至狼狈的神情……

一巴掌接踵而至!

白珒的脸上火辣辣的疼,可他在笑, 不知为何, 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愉悦。

江暮雨就是块棉花,打不碎, 踩不扁, 揉不烂。可他终究是有弱点的, 那便是用火烧,炽热的烈火熊熊的燃烧。能让他生气,愤怒,惊慌, 甚至害怕的, 唯有折辱二字!

“师兄清心寡欲,洁身自好,孤身一人多年,怕是从未体会过鱼水之欢吧?怕是连这小小的一吻也是人生中的头一遭吧?”

白珒的眼中泛着阴邪而魅惑的光, 他伸手去触碰江暮雨霜白的脸, 却见后者眸光一冽,并指如刀,寒凛的真元擦着白珒的侧颈而过。白珒本能回手还击, 真元朝江暮雨迎面盖过去,强烈的气浪冲散了他及膝的墨发,血蚕发带断成两截,自半空中盈盈飘落。

千年血蚕消融,霜龙之须寸断,连同那条发带一起截断的……还有白珒最最宝贵的……什么东西呢?

心里不知为何,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丢了。

又好像从未拥有过,只是突然找不见了而已。

白珒发愣的功夫,就见那人信手拈来飘落的发带,真元灌入,轻柔薄软的发带瞬间刚硬如剑,锋利如刀,绯光疾闪,刺入白珒的肩膀,千年蚕丝饮食了殷红新鲜的血液,越发流光炫目,瑰丽妖艳。

鲜血顺着江暮雨苍雪明白的五指滴落,只听他气息轻浮,缥缈似烟:“你这算什么……”

那一“刀”避开了要害,发带失去了真元的支撑,软软的垂了下去。

“我算什么,凤言又算什么……”

江暮雨眼中流露出的是白珒自认识他以来从未见过的哀凉。

这种表情太陌生了!白珒像是被烫到一样,想赶紧松开辖制江暮雨的手。却见那丝丝血液从江暮雨的唇角溢出,一滴,两滴,落于光彩琉璃的玉砖上,溅开一朵朵妖丽刺眼的血花。

“暮雨!”白珒脸色大变,紧忙去接住那倒下的身影,伸手覆于他的寸脉,白珒震惊失色。

江暮雨的身体怎会……

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他可是扶瑶仙宗的掌门啊!

他可是修为强劲,足以遨行九州的一方大能啊!

白珒下的手白珒心里有数,可江暮雨这个样子完全,完全不可能!

当今世上还有谁能把他伤成这样?怎会如此?黄芩人呢?他是干什么吃的?为何不护着江暮雨?

白珒浑身剧颤,额头青筋突显,无以言说的愤恨在瞬间布满心头,什么都顾不得,什么都不去想,此时此刻心中只有一个暴怒的念头——

谁干的!!!

江暮雨是本座的仇人!他是死是活由本座说了算!是谁胆敢私自伤他?是谁!!

煞怨,血光,仇妒,以及……那撕心裂肺、锥心断魂的悔恨和绝望,白珒惊醒了。

一个人,茫然的望着天花板。

一滴泪,不受控制的滑落眼睫。

原来前世的自己,竟是这般狼心狗肺。

白珒独坐在床榻上,他发现他有些认不清自己了,觉得此时此刻的自己有点陌生。

前世的他,在吻了江暮雨之后,还口出恶言的折辱了江暮雨。其实对于他来说,那何尝不是第一次的亲吻?

生涩,羞怯,技术不纯熟,不知道该怎么吻。笨手笨脚的只知道照那地方不偏不倚的亲下去,只是蜻蜓点水的一吻,却叫他心跳如雷。若不是高领的长袍和飞舞的墨发做遮挡,旁人定能看出,大杀四方凶戾残暴的诛仙圣君耳根红了。

当时的白珒没想那么多,事后回忆起来,他完全是被江暮雨刺激到了,他是被活活气的冲动行事。虽然他到底也没明白,自己为何下的去嘴。

自己又为何对心爱的凤言下不去嘴呢?

白珒觉得,前世的自己是很喜欢很喜欢凤言的,为了凤言跟师兄针锋相对多年,乃至最后的反目。为了凤言弃师门,为了凤言杀上万仙神域,为了凤言当上了诛仙圣君。这些,难道不足以证明他爱着凤言吗?

可为什么前世的他从未跟凤言好过?甚至没有越矩过?

白珒是一个健康的男人,他那方面绝对没有问题。他也曾欲罢不能,也曾情不自禁,可往往到了关键时刻,他又退缩了……

白珒奇怪,苦恼,他认真想过。或许因为凤言是他的白月光,他心疼凤言,他珍惜凤言,凤言从未对他表示过巫山云雨,白珒又怎会强迫?

是这样吗?

前世的白珒问过自己。

今生的白珒不想再问。

有关凤言的一切都与他无关了。事到如今,他没有那么恨凤言了,恨一个人,表示还在意着。就好比前世的他,对江暮雨喊打喊杀,其实不就是在乎吗?

若不恨了,也不爱了,那便是真正的无感了,将这个人以及有关这个人的一切全部从生命中除去。

突然传来的叩门声截断了白珒的思路,他下床去开门,门外所站立的正是江暮雨。

白珒有些恍惚,就这么直勾勾木愣愣的盯了老半天。

“师兄,你……找我?”

江暮雨见他神情呆滞,问道:“怎么了?”

“没事,刚睡醒。”白珒伸了个懒腰做做样子。

江暮雨不疑有他,只说道:“你准备一下,该启程了。”

白珒应声,洗了把脸,换了身衣裳,跟江暮雨去客栈的马棚挑了两匹良驹。

白珒本人御风是得心应手,骑马就稍显不足了。上了马背,牵着缰绳,让骏马原地转悠几圈,精贵的屁股就发出强烈抗议。这翻山越岭路不好走,颠簸起来屁股都得摔两瓣儿。

相反,江暮雨就不一样了。他的适应能力极强,无论是御风还是骑马都游刃有余。少年策马,身轻如叶,合身的灼红劲装衬出他卓然英姿。白珒离远望去,有些出神,差点撞上一个从岔路口窜出来的野丫头。

白珒本能勒紧缰绳,迫使骏马高扬前躯,险险的避过,不禁大为恼怒。

“我说你出门能不能多带点心眼儿?要不是我骑术了得,你早被踩成馅饼了!”白珒大言不惭,伏在马背上大喘气。

险些撞人的人很紧张,险些被撞的人反倒镇定自若。

那人的衣着普通,戴着斗笠,虽然遮的掩饰,但也无法掩饰她身形是个女子的事实。

“公子教训的是,在下忙着找人,没有看路,惊扰到公子了。”

这种态度白珒还是很满意的,正要回话,远处江暮雨听到动静骑马过来了。先是看眼白珒,而后看向下方的女人,像他这种性格跟自家人的谈话尚且很少,更何况对一个陌生人。两两无言,直接招呼白珒跟上,调转马头便要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