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9章 皆有来处(32)

燧人翚召集人手去密林中绞杀泛滥成灾的揸揸兽,谢茂则老老实实地陪着衣飞石“破境”。

他这些年拼命挖坑等着解紫唯往里跳,放出来的消息虚虚实实从来摸不着头脑。

解紫唯想“暂离”一段时间去找献给宗门的供奉,必然是不愿意让谢茂这个折磨了他七年的神级监工跟着,偏偏谢茂要他刹一脚,等等,等小衣破境了,我陪你一起去——众所周知,修士破境是大劫数,过得去就是鱼跃龙门,过不去则是折戟沉沙,搞不好要死于非命。

“您还等着他什么时候杀进来?”衣飞石端了茶进卧室,身上只挂了一件软袍。

这两天他和谢茂一直在卧室里鬼混,对外号称“修行”,其实他没有什么破境的危险。毕竟是早已封圣的大修行者,世间一切玄妙尽在掌握,所有修行都是水到渠成、波澜不惊,绝不可能出什么意外。

短短七年时间,衣飞石已经破了化神后期,金丹已在不可言说的虚无之间结起。

也是他和谢茂都很踏实,没有疯狂磕药、磕能量石的想法,打算慢慢在这个新世界里养好身体,一步步结丹结婴,再至分神、洞虚。

真要说修为,衣飞石还比不上解紫唯。解紫唯元婴初结,是正儿八经的高修一枚。

谢茂哼了一声,将脸埋在软枕被褥之间。

这几日疯狂飙车,可把谢茂累坏了。他这个身板确实年轻火重,也确实被他锻炼得身强体壮。架不住衣飞石比他还要健康十倍。就他和衣飞石的关系,飙车时必然是他比较卖力。一来一去,二者相乘,衣飞石美滋滋地神清气爽,谢茂当然也是很享受,不过……真的累哭了。

最近大战从昨夜持续到现在,已经是中午了。谢茂已经不饿了,他就想抱着被子睡。

衣飞石才把茶水放下,没听见谢茂的声音,回头就看见谢茂趴在床褥上将息(奄奄一息),颈间还有一丝燥热的细汗……这活色生香的美景,实在有些忍不住。

衣飞石摸过去靠床坐下,低头凑近谢茂的颈项嗅了嗅,趁势在谢茂肩背上细细亲吻。

“你个流氓!”谢茂霍地翻身,恶狠狠地将他压回床上。

明明知道朕很累了,还来撩拨!你这是故意的!谢茂毕竟不肯示弱,气势汹汹地用嘴怼了回去。

拉扯间,衣飞石身上的软袍落下,二人重新搂在一起。谢茂便涌起了一股“真香”的情绪。什么抱着被子睡?!被子哪有小衣抱着舒服!原本的疲惫瞬息间就消失了,满身满心都是蠢蠢欲动。

“先生,先生先吃茶。”衣飞石连忙求饶。

他已经是金丹修士了,餐风饮露吞吐云霞就能丰沛精神维生不死。谢茂这些年走的路子和衣飞石不一样。为了编写天庭外挂,谢茂在用自己做实验,目前就是个身体素质比正常人强悍些的凡人。

衣飞石能撑得起长途车,谢茂已经是疲劳驾驶的程度了,必须进休息站吃点东西睡个觉。

谢茂拿眼睛瞥他。

都这么多年的老夫夫了,这点无聊的自尊心……衣飞石尽量不笑。

总不至于让衣飞石故意示弱哄他。谢茂想了想,罢了。这个可是小衣。朕什么模样他没见过?他也不至于笑话朕。这么多年过去了,谢茂也已经不是时时刻刻在衣飞石跟前装模作样的大尾巴狼了。

衣飞石借口吃茶,谢茂将他堵在床上亲了好一会儿,顺着衣飞石支起的台阶下来。

……吃茶就吃茶嘛,这会儿是有点亲不动了。

衣飞石端茶服侍谢茂喝了一口,他歪在床上不得劲,将脚搁在衣飞石腿上,叹了口气。

“先生可是哪里不爽快么?”衣飞石温柔地抱住他的腿,熟练地摁住他臀腿外侧两处穴道,酥麻销魂且益肾助阳。

摁得谢茂呻吟一声,抬起眼皮瞅他:“小衣觉得呢?”

你要不知道朕哪儿不爽快,你那爪子摁那儿?!朕看你懂得很!

衣飞石只得忍着笑,再喂他饮了半盏茶。

这是独属于爱侣间的小情趣,一边负气,一边爱慕,彼此都绝对信任对方的感情,没有一丝戾气与猜疑。谢茂再是不服输,对着衣飞石也能自承弱势。衣飞石也敢直面谢茂的弱势,不生一丝忐忑。

这种状态让谢茂十分感慨。

搁了七年之前,他绝对不敢想象,对君上战战兢兢视若神明的衣飞石,敢这么对自己。

他甚至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衣飞石就接受了他和君上是同一个人的设定。

他了解衣飞石,如果衣飞石心中他和君上始终是两个不同的人,衣飞石不会对他如此热情——他若开口索求,衣飞石肯定会答应,或是君上吩咐,衣飞石也不会拒绝。但是,衣飞石绝不会主动邀请。

衣飞石依然不肯很放肆地谈论君上,只是他和谢茂在一起时,已经没有那种偷情出轨的气氛了。

衣飞石很坦然。

让谢茂不解的,正是衣飞石所表现出来的这一种坦然。

小衣怎么就想通了呢?莫非君上偷摸找他了?!可如果君上偷摸找他了,我肯定能看出来呀?谢茂对自己很有信心,他和衣飞石在一起这么多年,衣飞石稍微有些情绪波动他都能看出来。

——他并不知道,衣飞石早在七年前就和君上碰过面了。那时候就改变了衣飞石的认知。

气氛这么甜蜜,谢茂也不愿煞风景,很快将这困惑抛诸脑后。

衣飞石又是按摩,又是喂茶,伺候得长期疲劳驾驶的谢茂有了点精神,胃口打开就觉得饿了。

侍寝大半天的衣飞石便活蹦乱跳地起身,去给谢茂预备餐食,端进来服侍他用膳。一旦承认自己体力不如之后,谢茂也很放得开,任凭衣飞石照顾着吃饱喝足,吃完还非得瘫在衣飞石身上歇息。

这么躺着是不怎么体面。不过,先生么。先生怎样都体面。

衣飞石将清洁口腔和牙齿的雪洁果切一片喂进谢茂嘴里,谢茂懒洋洋地咀嚼片刻,吐在衣飞石递在嘴边的痰盂里,又喝了些薄荷水:“没味了?”

“香喷喷的。”衣飞石低头又想亲。

“自打我这个皮囊长大之后,你就一副痴汉模样,随时随地都想亲我。”谢茂说。

衣飞石被他说得一愣。人是很容易被记忆所混淆的,谢茂十八九岁的模样,衣飞石只经历过一次,那就是二人在谢朝相伴的那段金子般珍贵美好的岁月。那时候的衣飞石正是初尝禁果、食髓知味最疯狂的时候。年轻的谢茂就像是一个记忆符号,将那段痴缠深深地刻在了衣飞石的记忆中。

可是,在谢朝时,谢茂是皇帝,衣飞石是臣子,谢茂年长,衣飞石年少。那时候衣飞石对着谢茂犯痴,尚且能说一句“侍奉殷勤、服侍得力”,是完完全全地讨好皇帝。现在,他年长,谢茂年少,谢茂体力还不大好,好像就有点……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