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6章 两界共主(190)(第2/3页)

这是借壳上市。叫特事办的人填充到新技术部去,就等于是谢茂自己掌握了新技术部。

只要太子答应让谢茂去当新技术部的部长,谢茂就可以答应修真大学纳入《新技术管理办法》的管辖范围——自己管自己,OK的。

“原则上可以考虑,细节还要再沟通。”太子起身,“秘书室会拿方案出来。”

实际上就是同意了。

处在太子这个地位,外人看起来威风八面,其实哪可能那么横行霸道?匹夫斗气,无非仆尸几人,丢在社会新闻版都转发不过百。若天子斗气,倒霉的可就不止几个人了。

谢茂一反常态姿态坚决,太子不知究竟,但有趋吉避凶的本能,他不想和谢茂再谈下去。

至于后续事项如何安排,他和谢茂已经有了大的意向,秘书室先和谢茂谈,谈不拢他再出马。——太子其实已经后悔了,他不应该一开始就亲自和谢茂谈。他来谈,没有后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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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太子准备离开,阿舍七手八脚放下茶杯,问谢茂:“书灵妹妹呢?”

谢茂目光淡淡地看着她。

她心中陡然间生起一丝被彻底压制的寒意,惨白着小脸,手足无措,战战兢兢地站在原地。

“好好照顾表哥。”谢茂说。

这句话出口,阿舍才找回了身体的控制权,连话都不敢说。她觉得自己在拼命点头,其实整个人都似僵硬在原地,眼珠子慌乱地上下摆动。

谢茂将目光从她身上挪开了,她才踉跄着退回太子身边,冷汗泪水淌了一脸。

太子有些怒了。

当面欺负他的护身器灵,这就是示威!

阿舍牵着他的袖子往外走,一直走出了门,才小声呜呜地哭:“快走快走,打不过。”

这反应把太子弄得又心疼又好笑。你以前也打不过他,没见过你这么害怕呀?这是怎么了?

看了紧闭的茶室大门一眼,太子心头终究有一丝阴云掠过。

谢茂的三十岁寿辰,本该是热热闹闹大肆庆祝的日子。

徐以方尚未赴宴就旧病复发,太子也因此没能出席,前来贺寿的宾肯都看见了谢茂独坐大圆桌的奇葩风景,关系比较近的,都知道发生大事了,关系比较远的,纷纷讨论谢校长是个大奇葩。

宿贞安置好徐以方之后,又安排小辈们送客。

原本下午和晚上都安排了活动,现在这情况还敢待客吗?就以徐以方重病的理由送客。

修真大学的学生们还准备了斗技、斗法能表演,这会儿全都被取消了。浪费最大的则是食堂,近二百桌的晚宴席面,早就有冷盘、炖盅上了锅,其余食材也都备好了,临时取消了晚宴,这么多食材往哪儿去消化?花锦天做主,全部送到山脚村子里办流水席了。

外面徒弟们收拾残局忙成一团,京市来的医疗团队飞抵,把徐以方接回了疗养院。

谢茂和衣飞石始终没有出面。

太子已经离开了。谢茂依然坐在茶室里。

他觉得阿舍沏茶手艺太坏。可旁人哪有资格替他奉茶?只有衣飞石亲自来服侍。

衣飞石看见茶杯子就觉得危险。当日给君上下药时,奉上的就是一盏赔罪茶。旁的茶水,君上不一定会喝,不一定即刻就喝,因为是他去赔罪,所以,哪怕是轻抿一口,君上也接了过去。

那不是简简单单一杯茶,也不是日常服侍的一杯茶,他利用的就是自己与君上的情谊。

水响了。

茶叶舒展开了。

茶汤澄净明媚,宛如窗外的阳光。

衣飞石将茶杯子托在手里,缓缓走近谢茂。

谢茂坐在花梨木打造的圈椅上,清俊的脸上有一缕阳光,衬得他的肤色越发白皙,像是白玉。他坐着,衣飞石奉茶而来,原本弯腰就可以递给他。

问题是,谢茂没有伸手接茶的意思。

衣飞石悄无声息地跪下,低下头,不敢再看谢茂的脸,双手捧着茶。

一直到接近沸点的茶汤渐渐地凉到八十度,谢茂才接茶试了一口:“茶不好。”

衣飞石下界可没有像谢茂那样带上乱七八糟的一堆东西,谢茂喜欢从随身空间里掏吃的喝的,却没有给他发一批——发给衣飞石,岂不是叫衣飞石随时伺候他的意思?平日里都是谢茂端茶出来,或是想喝这个,那个,就取出来叫衣飞石去准备。

衣飞石主动给谢茂沏茶,多半都是家里准备的。容家和中南府送来的内供,味道也很不差。

讲道理,这茶叶能给太子喝,哪里就差了?无非是阿舍手艺不好。

谢茂非要说茶不好,衣飞石也不敢抗辩,轻而温顺地说:“是臣疏忽。这就给君上重新准备。”

谢茂居然真的把茶杯递给他。

衣飞石捧着只喝了一口的茶杯再三磕头,膝行退了两步,方才回到茶桌前,重新沏茶。

他明确地领受到了被刁难的恶意,他知道君上在惩戒自己。

他很熟悉君上。可是,眼前这个君上心思莫测,他都弄不清楚怎么回事了。

若是君上没有生气,应该会直接询问当初九转迷心种子之事,略施薄惩也罢,轻轻饶过也罢,这时候已经有结果了。如果君上生气了,无非是裂颅折颈之罪,不会准他辩解苟活,这时候也该有结果了。

——君上处事干净利落,从不拖泥带水。这不是君上的脾气。

左手无名指断折之处,已经高高地肿了起来,衣飞石知道,他应该马上处理伤处。

可是,君上等着喝茶,他哪里有机会?

重新更换了另一盒茶叶,衣飞石迅速准备好第二盅茶,再次奉于谢茂跟前。

谢茂倒也没有凌迟碎剐地搓磨他,见他跪在跟前低头奉茶,颈项还有冷汗洇入衬衣领口,模样很有几分狼狈了,上下看了一会儿,手里多了一枚圆溜溜的东西,落入茶杯里。

“你喝。”谢茂说。

那东西滚入茶汤时,衣飞石心肝颤动了一下。

他奉茶时恭顺地低着头,看不见茶里多了什么东西,可是,他能想见。

君上要杀他,用不着下毒。那还能是什么?九转迷心种子。这个想法让衣飞石心如刀捅。自己曾犯下的过错,却不许受害者说,不许问?没有这样的道理。

衣飞石忍着苦涩将双手放低,正准备从命饮那杯加了料的茶时——

“很意外?”谢茂问。

茶杯里并不是九转迷心种子,而是一枚菰河兰花的伴生果实。

这种果实用于消肿祛瘀,有镇静收惊之效。大概意思么,他折了手指,肿得厉害,将这颗果子吃了就能舒缓一些。

这是好意么?当然不是。

如果谢茂想要给衣飞石疗伤,他有一万种方法让衣飞石立刻痊愈。

这是诛心。

这是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