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7章 两界共主(91)(第2/3页)

……问明原由之后,刘奕就被揍了一顿。

谢茂教徒弟时,衣飞石不敢插嘴。衣飞石教徒弟时,谢茂也不吭声。

刘奕挨了捶也不哭闹,穿好裤子还向衣飞石低头道歉说知道错了,衣飞石放下藤条,花锦天才赶忙上前抱他回房间去躺着敷药,还去主宅找徐以方借了个护士——徐以方身边常年有个医疗小组,太子专门给她配的。

教小孩子自然不会捶得伤筋动骨,可衣飞石的体罚跟现代打打手板的训诫不同,那是真的狠狠动了皮肉。刘奕在床上已经趴了大半天了,听说这孩子也没有闹脾气,不哭不闹不作妖,该上药上药,该吃饭吃饭,睡不着也闭眼养神,没有半点和长辈对抗不忿的怨气。

“差不多就行了。你想让他在床上趴几天?”谢茂问。

衣飞石对此颇为不解:“我没有让他禁足。 ”

至于趴几天的问题……飞石不认为这点小伤就需要卧床休息,他以前挨过板子比这藤条重多了,喝一碗盐糖水稍微休息半个时辰,不一样爬起来打马飞奔?

谢茂侧身过来,将他搂在怀里,说:“你曾对我说过,幼时常受训诫责罚,皮肉受罪苦不堪言,再教小辈子侄时就要再三仔细,轻易不动家法。你觉得你昨日惩戒奕儿,算得上‘轻易’么?”

“先生是认为我对刘奕太过苛责么?”衣飞石问。

“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思。我对你说了未来之事,你怕孩子行差踏错,便想早一刻刹住他的性子,让他懂得任何时候都不能恣意而行。”

“是,他杀了一只罪不至死的大鬼,不过,我在旁也听了全程。那只鬼虽没有直接害人,却从人耳畔蛊惑诱人堕落,间接死在她手里的人就有四个,为了逃避抓捕,诱使一条流浪狗穿街而过,路过的车辆为了避开流浪狗,差点撞上护栏——是奕儿役使傀儡强行拉住了,方才逃过一劫。”

“为了救人,傀儡断了胳膊,奕儿受了伤。若是让你来处置,你会让那只大鬼去轮回么?”

“你不会。”

“他伤了你的弟子,单凭这一点,就可以死一万次。”

在人人平等的社会,谢茂这句话听起来很没道理。可他和衣飞石都习惯了封建思想。

都说杀人偿命,但是有一些人,你不需要杀他,只要动他根毫毛,就是死罪。谢茂固然生性护短,衣飞石又何尝不护短?只不过谢茂的护短属于不讲道理,衣飞石的护短讲道理罢了。

一只诱人堕落、逃亡时戕害无辜司机,间接伤害了刘奕的大鬼,落在衣飞石手里也必然是魂飞魄散的下场。然而衣飞石的想法也很固执“我能判那只恶鬼魂飞魄散,因为我口含天宪、执掌阴庭,也因为我智慧圆通、虑事周详。他不过一介孺子,将恶鬼打散是为了负气报复。我判是法,他判是杀,岂能相提并论?”

这就是衣飞石最介意的点。 他要刹住刘奕负气杀戮的性子。

那小子现在不高兴了就不顾规矩、顺手将恶鬼打得魂飞魄散,以后呢?是不是但凡有一点儿不乐意看不惯了,就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习惯了践踏规矩纲常,自然会做出犯上弑君之事。

谢茂难得一次被衣飞石噎住,伸手捏住衣飞石叭叭叭的两片嘴唇:“行行行,你说得对。不过,你揍也揍了,孩子也挺乖的,教训够了就饶了他吧。”

那边九爷急得不行,都巴巴地送水果来讨好了,你总得给人家亲爸爸一点面子。

衣飞石闻言有些茫然。他真的不知道谢茂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是教训孩子,又不是和孩子赌气,何谈“饶了”一词?揍完之后,他默许花锦天去借护士,还让铠铠亲自去守着刘奕,也没有把刘奕禁足,或是说还要再惩罚什么。九爷送来的桑椹还是他亲自洗了端上来的,这难道还不能表明他的态度?

“你是多久没看手机了?”谢茂问。

衣飞石稍微有点不好意思。谢茂缠他缠得比较紧,偶尔有空还要伺候谢茂起居,因是在家里,想着没什么事,确实很久没看手机了。现在手机在哪儿他都要想一想,在客厅还是在卧室?

谢茂也不等他去找手机,把自己的微信打开,有个师门小群里,十几条信息。

消息大部分都是图片。

有刘奕手写的三份检讨书,昨天刚挨了揍就写了一份,晚上十二点写了一份,今天上午六点又写了一份。

其余则都是铠铠拍的照片。

照片里,刘奕老老实实跪趴在床边,用钢笔在本子上写字。

写第一份检讨书时,膝下还垫着抱枕,写第二份检讨书时,他就只跪着地毯了。

今天上午天还没亮的时候,刘奕开始写第三份检讨书,铠铠大概在睡觉没拍上他写检讨的过程。后面补充了一个地毯被掀起来,只剩下木地板的细节大图,还用红色线条画了个跪着的小人简笔画,向衣飞石示意,这倒霉孩子这回连地毯都没垫着,直接跪在地板上写检讨书了。

谢茂也是刚刚才有空看了一眼手机,刷刷刷群里弹开这么几张图。

容舜和花锦天也都在群里,两人都不敢吭声。只有常燕飞发了个难过的表情,配文字信息:师娘你就饶了小师弟吧!

“怎么没人告诉我。”衣飞石微微皱眉。

他是教训徒弟,不是虐待徒弟。刘奕受罚之后卧床,这属于特殊状态,护士给他开了什么药,敷了几次,吃了几碗饭,都有助理来汇报。可没人告诉衣飞石,刘奕给他写了悔过书。

“小孩要面子么。”谢茂抱住他挺直的脊背,衣飞石坐姿历来端正,只要被他抱住了才会松软下来,“你去看看,宽慰几句,别把孩子吓坏了。”

衣飞石摇摇头,说:“不能去。”

既然要刹性子,就不能半途而废。他想了想,用谢茂的手机发了一段语音: [看见了。]

谢茂觉得衣飞石所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刘奕会追杀他,是因为刘奕坚信他杀了衣飞石。杀师之仇,不共戴天。但凡刘奕还有一点儿知思图报的骨气,他就不会放弃追杀谢茂。

与其煞费苦心地去打磨刘奕的“性子”,不如好好想办法,掐断君上归来的道路。

上回和衣飞石闹得鸡飞狗跳之后,谢茂就不和衣飞石商量对付“君上”的办法了。

每每想到这里,他心里都有几分酸楚,反正我在大石头心目中的重量远远不及君上,和他商量对付君上,岂非与虎谋皮?若不想再被小衣劈头盖脸摔一耳光,我就得独自筹划此事。

因此,这边还等着王家上门,计划着青盟大比之事,另一边,谢茂已经在寻找剧本了。

这些事情要通过第二电影经略,自然瞒不过衣飞石。可是,他既然不肯说,悄悄行事,衣飞石也只能装着不知道。知道了能怎么办?不帮忙已经是极限,若是敢去阻止,只怕谢茂马上要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