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 乡村天王(207)(第2/3页)

谢茂看着他被捏得泛红的脸颊,口吻残忍极了,“这样吧,你将仙骨剔了,玄池毁了,保持着一个随时能被朕捉住的状态,你觉得可还行?”

谢茂提了一个极其残酷的要求。

他知道自己控制不了衣飞石,可那么长久的本能在催促逼迫着他,他不能失去对衣飞石的主动权。

剔去仙骨,毁掉玄池。

哪怕衣飞石是身负大功德的圣人,一身修为也要废了大半。

岂知衣飞石一口答应下来:“臣听君上发落。”

先前连命都要交给君上了,这会儿不过是略受薄惩,衣飞石并不觉得过分。他只是庆幸目前在大世界里。若是在小世界里露馅儿,被君上施以刑罚,修为崩溃之后,只怕不能维持在小世界里的轮回。

“君上,臣下界并非仙身,身体是石一飞的,并无仙骨。”衣飞石解释一句,还很老实地想谢茂提出建议,“若要废去臣的修为,可削玄关三花。臣已经将玄池开了,若君上不放心臣,可亲自动手。”

话音刚落,衣飞石幽深平静的玄池就倏地崩开一道裂缝。

玄池是修行者最初辨别仙凡也最重要的地方,各种精气神的炼化流转,皆由玄池而始。

衣飞石的玄池无比庞大深邃,然而,如此体量的玄池,一旦被破开一道小口子,本身的压力就足以使它彻底崩溃。——衣飞石并未试图去保全修复。在谢茂出手之后,他甚至还给自己玄池的破碎加了一把力。

谢茂看着衣飞石的脸色变得宛如金纸,看着衣飞石浑身大汗淋漓,似从水里捞出来。

衣飞石极其隐忍,此时被他捏着下巴被迫仰起的那张脸上,也露出一种被剜去了五脏六腑、痛得无法出声的苦楚。那是一种肉眼可见的痛苦与虚弱,刹那间就摧毁了衣飞石。

谢茂能感觉到手里的颤抖。

衣飞石在他手中微微地发抖,也许是因为痛苦,也许是因为虚弱。

他却一点儿心痛的感觉都没有。

缓缓松了手,勉强支应着跪在地上的衣飞石坚持了片刻,终究扛不住玄池毁去的虚弱,软绵绵地伏在了地上。趴在地上歇了一口气,衣飞石试着将三花聚顶显出,奈何玄池破碎的后果太严重了,他试了几次都没能成功。

谢茂还稳稳地站在面前,并没有解开阵法,或说对他施舍慈悲的意图。

衣飞石只能将额头磕在谢茂双足之前,勉强支应一口气,说:“臣放不出三花。求君上……”

顶上传来一阵剧痛。

那是一种肉身无法理解也无法体会的痛苦。

所谓玄关三花,也就是凡人传说中的三花聚顶。三花者,精气神。修者炼精化气,炼气化神,炼神反虚,三花皆生,聚于玄关一窍。削去三花,就是削去修者修行多年的精气神。

前有玄池,后有玄关。衣飞石两处最重要的地方都被肆意损坏,修为废了大半。

——之所以没有被废干净,是因为谢茂没有将他顶上三花连根拔起,留了一截给他。

昏沉沉失去了精气神的衣飞石,勉强还能感觉到谢茂留的那点儿仁慈,想要拜谢,却已经提不起说话的那一口气。他虚弱得几乎无力思考,只能被动地趴在地上,原本是额头触地,这会儿整张脸都贴在了酒店走廊不算干净的地毯上。

地毯?失去意识的前一秒,衣飞石心想,原来君上解开阵法了。

今天……终于过关了吗?

谢茂将昏迷的衣飞石抱了起来。

他对衣飞石做的事比世上任何酷刑都要残忍,可衣飞石身上没有留下一丝伤痕。

阿鲁导演是个热心肠。自从得知谢导的“真实身份”之后,他就担心被龙欺负的石董会吃亏,大半夜的睡不安稳,一直听着门外的动静——为此他还专门赖在方宪的房间,就近观察。

谢茂上楼时电梯发出的安全警报,早就惊动了阿鲁。不过,阵法中的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在阵法的作用下,突兀现身的谢茂和衣飞石也没能引起阿鲁导演的注意。

在阿鲁导演看来,就是谢导抱着石董上楼了。

石董明显失去了意识。

热心肠通常动作比脑子快,阿鲁导演迅速拧开房门:“谢导,这是怎么了?要帮忙吗?”

——就算你是龙,也不能把一酒店的人都吃了吧?

阿鲁吆喝这一嗓子,惊动了左右不少人。

这一层住的都是剧组高层,相比起小毛毛各种处事拖拉混乱,能混到高层的人行动力都很强,且都有着解决各种问题的自信。听见门外吆喝,各人很快就披上衣服把门打开了,询问何事。

于是,都看见了谢茂怀里抱着的失去了意识的衣飞石,全都吃了一惊。

这群人可没有阿鲁导演的脑补功力,并不觉得这是个龙迫害人的局面,都问是不是要送医院——这种地方,叫救护车还不如自己开车送医院快。

谢茂也弄不懂阿鲁导演那眼神中隐约的戒备和紧张,这人不可能察觉他和衣飞石的事。

“不用。小衣身子娇气,站一会儿就晕了。”谢茂将衣飞石给各人看。

衣飞石身上没有半点伤痕,也不见一丝血迹,被斩三花斩去了修炼多年的精气神,看上去确实像病人模样。在场各人也算有些生活阅历,见衣飞石呼吸微喘,总体而言还算稳定,也都放了心。

阿鲁导演也近前多看了一眼,心中纳罕,难道我真的想多了?石董就是体质弱?

热心众人把谢茂和衣飞石送回房间之后,田继忠还帮着烧了个开水,方才纷纷回去。

就因为阿鲁导演这一嗓子,大半个剧组都知道了,谢导找了小三还那么嚣张,晾着正牌未婚夫石董在大堂罚站,直接把体质虚弱的石董站昏迷了过去……啧啧,这也太欺负人了。

谢茂用清水化开一枚保元丹,把昏迷中的衣飞石灌醒。

刚刚苏醒的衣飞石眼中还有一丝迷茫,谢茂也不着急,调亮窗前的落地灯,坐了下来。

保元丹能完美修复人所受的一切伤害。当然,已经破碎的玄池,流干了所有真元,被斩去的三花,也不可能徒然自生。如今的衣飞石又恢复了初来这个世界的状态,除了不再肥胖,他失去了一切修为。

至少,谢茂没有夺去他的健康。他仍旧拥有着二十出头的小伙子应有的活力。

“君上。”衣飞石下床垂手而立。

这个称呼让谢茂笑了笑,他没有回头,依然看着窗外带着湿润的夜色,问道:“你说,我现在有几张弓,几支箭?”

这让衣飞石胸口一闷,极其痛苦。

谢茂所有能威胁他的“箭”,都是谢茂的性命安危。至于自己的命,衣飞石从来就不在乎。

谢茂并不了解这一点。现在谢茂废了他的修为,就认为拿住了他的命脉,可以对他予取予求,这种将彼此当作彻彻底底的敌人对手来对付的思维方式,让衣飞石十分难受。他从来都不是谢茂的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