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6章 乡村天王(165)

“秀恩爱系统?”

谢茂感觉找上衣飞石的抽风系统,和那个逼着他找殉奴的系统,有着微妙的相似气质。

衣飞石含糊其辞没有说结婚受多少次祝福的主线任务,但那个常常在衣飞石脑内刷屏的秀恩爱日常,就足以让谢茂明白许多问题。

谢茂的系统逼他寻找殉奴,衣飞石的系统则逼衣飞石秀恩爱,这两者之间没有任何关联?

若非他阴差阳错把衣飞石逼成了殉奴,今日衣飞石会跟谁一起秀恩爱?那俩风尘美妾?谢茂顿时醋得不行,将衣飞石东瞥一眼,西瞥一眼。瞥得衣飞石莫名其妙——衣飞石可不知道自己前世还有两个美妾养在家里,更不知道谢茂在吃这没由来的飞醋。

衣飞石认认真真地分析问题:“想来这系统是随着先生而来,谁替先生殉死、陪先生来新世界,系统便寄身于谁,下达任务使此人与先生‘秀恩爱’。”

才因万一周琦真心替皇帝殉死的事情和谢茂吵过架,衣飞石不想再生事端,用词遣句很克制。

但是,这个问题回避不了。

谢朝时谢茂有系统,衣飞石没有系统。新古时代衣飞石有了系统,谢茂的系统又不吭气了。

谢茂和衣飞石的推测都倾向于,系统是同一个系统。二人思考问题的分歧在于,系统离开谢茂之后挑选寄主的标准是什么?——它寄身的对象是谢茂的殉奴,还是特定于衣飞石本人?

“根据我的经验,我们谈论到这么细节的问题,它应该在脑子里嚷嚷了。”谢茂说。

衣飞石也知道系统喜欢在脑内刷屏,除了每天的日常任务之外,就是不断地说服他,哄他做主线任务。然而:“先生,自从那日听您嘱咐封闭识海大门之后,它再也不曾出现。”

谢茂揉着他下巴的拇指停了下来,轻唔一声:“如此。”

衣飞石说话不打折扣。既然说不曾出现,那就是连日常任务都没刷过了。

谢茂对系统的感情也很复杂。

他从不完全信任系统,系统逼他做殉奴任务,他就不怎么经心。说到底,他是个修士。顺凡逆仙的修士。天道命数尚且不值一哂,要他完全听从一个来历不明的东西支使,基本不可能。

但是,系统确确实实地操控了他的轮回,让他一次次在谢朝重生,不得脱身。

也是系统让他邂逅了衣飞石,爱上了衣飞石,甚至真真切切地得到了衣飞石——把衣飞石带回了现实世界,得到了永世相伴的希望。

“从白小青的反应来看,你是有来历的。”

谢茂对自己的记忆丝毫没有怀疑。“平凡”如他,根本就没设想过,有大能构建出谢朝那样完美的小世界,最终目的居然会是他自己。

他照着目前掌握的情况推测:“也许我去小世界,就是为了把你从谢朝带回来?”

他说着也觉得有点别扭。若真是为了捞衣飞石,为什么要设置殉奴关卡?难道谢朝小世界必须衣飞石心甘情愿赴死才能脱身?——那还不如逼衣飞石战死。从过关难度而言,要衣飞石献身江山社稷可比哄着他替皇帝殉死简单多了,根本不用重生几世穷折腾。

衣飞石看了他一眼,他干咳了一声。都是修士,都有天人感应。他才说出口,二人都知道这不对。

这是个贯穿了谢朝几世的大局,很显然,与谢茂和衣飞石都有脱不开的关系。

二人的记忆都被铠铠再次封印过,此时显得非常牢固,衣飞石还是有一种本能地心慌。

他不能准确地领会这种慌乱来自于什么,预兆了什么,挨在谢茂怀里,享受着熟悉的体温与怀抱,轻声说:“也许我与先生从前就相识。”

谢茂喜欢这个推测。衣飞石是有来历的人,他被不知名的理由挑中了去谢朝找衣飞石,那么,他从前就认识衣飞石,这就显得很美妙了。他的记忆里明明没有这一段,却还是满怀憧憬地笑:“是。也许从前就认识,从前就是这样亲昵的关系,你去了小世界,我当然要去找你。”

谢茂是来自未来时代的人,时间对他而言是个很玄妙的概念,普通人很难理解。

大多数人以世界为时间轴,总觉得时间不可违逆,从前发生过的事,未来一定会彰显其后果。谢茂不一样。他的修法是以自己为时间轴。不管他来自哪里,为了不迷失自我,他的时间永远是一条线上。

就如同现实世界的时间线是古地球、新古时代、修真时代、未来时代。而谢茂的时间线则是未来时代、谢朝、新古时代、现在。他不会显得迷茫,也不会困在记忆中的“历史”中束手束脚。

新古时代的时间在向前,谢茂的时间同样在向前。他的经历是独一的,不为世界的时间轴改变。

衣飞石所说的“从前”,很可能就是谢茂还未经历过的“从前”,这不奇怪。

“……如果我和先生不是这样的关系呢?”衣飞石没有谢茂那么盲目乐观。

谢茂重生几世都不跟他好,他连着几世都不肯替谢茂殉葬,未必关系真那么好。何况,系统要求爱人殉葬,这是个很不友善的过关条件,天生就带着一丝恶意——但凡爱人,必不忍相欺加害。衣飞石自愿替谢茂殉葬是一回事,谢茂要求衣飞石殉葬就是另一回事了。

谢茂自始至终都不肯让衣飞石殉葬,是衣飞石误打误撞达成了殉死条件,二人才来了新世界。

心中隐约的不祥催促着衣飞石,他如今躺在谢茂怀里,彼此恋慕相爱,忍不住提了个完全没谱的设想:“若我从前得罪了先生……”

这设想太恶意了。因为得罪了谢茂,被扔进小世界,被谢茂哄作殉奴,身心一并践踏?

谢茂微微皱眉,即刻驳斥:“没有的事。”

“先生,修士皆有天人感应。”衣飞石微微撑起身,认真看着谢茂,“这件事让我心里很慌张。想一想就觉得可怖至极。前所未有的慌张。——若我从前真的得罪了先生,若非不共戴天之仇,求先生给我一个补偿的机会。”

他的态度很认真诚恳,还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心慌烦躁,谢茂都看得出来。

修士的天人感应玄而又玄,谢茂并不能等闲视之。他没有衣飞石那样心慌的情绪,搂住撑起身来望着他的衣飞石,一只手在衣飞石背心轻轻摩挲,温言宽慰:“说不得是我得罪了你呢?”

“好吧好吧,别担心了。咱们说好了——这没来由的事,也真是,”谢茂笑了笑,搂着衣飞石温柔亲吻,絮絮耳语,“不管是谁得罪了谁,都不许吵架。一觉睡不好的问题,就睡两觉。你觉得如何?”

衣飞石握着他温热的手掌,血脉彼此应和的感觉很温馨,就似二人融化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