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苏胜儒被带走的那天夜里,警车响了一夜,平民百姓都有些惊慌,更别说始作俑者。

大家也都清楚,这夜以后,苏家是彻底没了。

方知卓很明白,以他一己之力,就算是蛰伏多年,扳倒苏家也极为困难。秦慕提供了许多非法收入和资产的证据,帮了大忙。

再一次见到秦慕是在b市机场。她已经不再像以前那般自信卓越,风姿绰约,岁月和沧桑让她变得脆弱苍白,像是风一吹就会倒。

方知卓与孟里来为她送行,她还是很高兴的。

“我这人孤僻又古怪,没想到最后走的时候,也能像别人一样被朋友送行。”

她再也没有穿过领口开的太低的衣服,苏睿是个性/虐爱好者,她被当做条母狗折磨了将近一年,浑身都是丑陋恐怖的伤口。

“不知道她会不会原谅我了,会不会还想和我在一起。”

秦慕的手机壁纸一直是个长卷发的女人,和她一样漂亮。听说当年她毅然回国,对方近乎于崩溃,进了几次医院,事情太过阴暗私人,孟里就没有接着再问。

“回去找她么?”

“嗯,如果还能找到的话,我当年和她有个家。”

秦慕看向方知卓,笑意愈发刺眼。她就像个漂亮的瓷器人偶,精致到一碰就碎。

“你当初劝过我,是我自作自受,自食恶果,怪不得别人。”

“秦慕。”

方知卓望向她的眼睛,久违地多了些柔软。

“爱情什么时候都不晚,好运。”

飞机按时起飞,往大洋彼岸去,那个秦慕的爱情出现的地方。

“不是每个人都和我们一样幸运,孟里。”

方知卓双手插在裤子口袋里,他柔软的头发像是孟里内心荒原上最茂盛的草。

孟里端详着这个自己生命中和父亲一样重要的男人,突然伸手把他拥在了怀里。

他们只有二十几岁,却好像已经走过了漫长的一辈子。经历过大风大浪,牢狱之灾,遭受了挚友的离世,也拥有了铭心刻骨的爱情和事业的成功,竟突然有了一种千帆过尽后的沧桑感悟。

孟里的公司发展的如日中天,一步一步做强做大,逐渐在b市的商业洪流中夺得了一席之地。他也从一开始的毛头小伙子变成了孟总,凭着他那舌灿莲花的本事在生意场上周转的游刃有余。

方知卓这边更是一路顺风顺水,侦查处处长对他十分欣赏,大有想提拔他做个副手的意思。奈何他毕竟年龄太轻,资历又浅,便身前身后,到哪查案都带着他,重视程度明眼人都看得出来。

虽然方知卓屡次警告孟里不要再把他的豪车开到检察院门口来,要注意政治影响,但孟里嘴上答应着好好的,第二天依旧照接不误。时间久了,方知卓也就懒得管了,孟里顺便把方知卓的同事们的喜好摸了个门清,甚至连检察院的同僚也没放过。一来二去,他也成了局里乃至院里的名人。方知卓的领导也不知是装傻还是护犊子,把两人的关系掩的特别好,甚至有好事的年长女性同事操心小方的感情问题时,还主动帮着掩。

“没立业呢成什么家?再说了,我们小方单身主义,你们别在那没事找事哈,麻利儿干活!”

虽然方知卓屡次想和处长摊牌,但孟里何其聪明,他在人际交往这种事情上,从来都比方知卓厉害的多。

“你们处长在护你,别找事。我不要什么别人承认,反正你现在是我老婆,咱们也住在一起,咱们两个爸也都同意并祝福,这不挺好的么?有多少人父母不同意打到头破血流,最后闹到恩断义绝,断绝关系。咱们能活得像个普通人一样,已经是老天的恩赐了,知了,别求太多。你觉得你们处长不知道?他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但他惜才,别辜负了他一番心思。”

方知卓用勺子搅着眼前的汤,对孟里的话不以为意,索性左耳进右耳出。孟里有点恼了,直接在桌底底下踢他,西装袖口的特质纽扣在桌上剐蹭出声响,连带着他压低却又荷尔蒙气息慢慢的低音。

“你他妈不听话是吧?今天晚上小会变大会,地点由卧室改成厨房。”

方知卓斜着眼睛看他。

“我有一票否决权。”

“你有个屁!”

“没屁,有你。”

方知卓用纸巾优雅地擦了擦嘴,拿起椅背上挂着的外套搭在肩膀上,招呼孟里也起来。

“铃铛今天领证,让咱们俩过去,别跟我说你忘了。”

孟里愣在那几秒,一拍大腿,十分懊恼。

“你要不说我还真给忘了,最近公司太忙了,让铃铛知道不捏死我?走,上旁边珠宝店给买条链子去。”

方知卓原本不想去,被孟里生拉硬扯进了店。导购小姐笑意盈盈问他们需要什么,方知卓最不喜欢逛街,只想速战速决。

“要一条女士项链,推荐一下?”

“不,美女,给推荐一款男款戒指。”

方知卓莫名其妙地看向孟里,后者狡黠一眨眼,敲了敲柜台里一款素戒。

“这款,拿出来看看,这位先生的尺寸。”

“我不要。”

方知卓蹙眉反对,孟里却不容他拒绝,硬生生把那款素戒戴在了他的手上。然后满意地端详着方知卓修长的手指,大加赞赏了一番。

“天生的戴戒指的手,不戴可惜了。”

而后转过头跟导购说道。

“美女,给我找个一样款式的,大一号的。”

两人从珠宝店出来的时候,带走了两个戒指一条项链。

孟里开车的时候,方知卓看着他无名指上的戒指,又转头看了看自己同样位置上的同款,说没有欣喜是假的。

“你总说不喜欢形式主义,但我觉得这是一种承诺。上面不给证咱们不怕,自己心里有证就行,买对结婚戒指,请顿酒,度个蜜月,咱也算有婚礼了。”

孟里的声音还是以往那般天不怕地不怕,大有天塌下来当被盖的气势。他向来不会说酸溜溜的情话,但就是他从心而发的大实话,每次都戳的方知卓心跳不已。

“停车。”

方知卓突然冷着脸说了两个字。孟里有点打怵,一边打着方向盘一边心里发毛。

“怎么了祖宗,谁又惹你了?”

“你靠边停车。”

方知卓语气不容置疑,话里话外都是霸道。孟里没辙,只能找了个位置,靠边停了车。

“行了,祖宗什么指……唔!”

方知卓的吻劈头盖脸就压了过来。他一手压着孟里的座椅,啃咬的力度极大,吻得也极尽缠绵,他一身的检察制服还没脱,又撩又欲,孟里简直爱死了他这假正经的样子。

一吻终了,方知卓挑起一边嘴角跟他乐,语气依旧波澜不惊,

“你不停车,我怎么亲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