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

“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跟汤轲自称是我的‘前男友’,要求见面。但我想,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这样的头衔更容易打动人吧。”

攸昭也是这么想的,但却问:“那到底是你和他有点故事,他才敢这么说的吧?”

“故事?哪里有什么故事?”屈荆淡淡回答,“就吃过几顿饭,见过几次面罢了。”

攸昭却又说:“你既然见了一次,又见他第二次、第三次,便是考虑发展下去的意思吧?”

毕竟,这种是相亲约会,并不是普通的吃饭,要是没有意向的话,大概也不会见这么多次。

屈荆对此也是无法反驳,便也索性坦白地说了:“确实是,当时父母也催得紧了,我想着也没什么不可的。当时的打算就是,先相处着,彼此了解,慢慢的发展。但也尚未发展到‘交往’的阶段。我可以保证,我和他从来没有任何超过规矩的接触……我、我可不是随便的人!”

攸昭又想起了屈荆说的“我不是随便的人”,但他俩倒是一开始就“随便”了很多回了。

“那后来又怎么没有继续了解了?”攸昭不觉细问下去。

屈荆的回答非常简单直接:“当然是因为认识了你。”

屈荆认识了攸昭,所以就没有再去“了解”其他OMEGA了。

他没有了这样的想法,也觉得没有这样的必要。

“是这样吗?”攸昭听着屈荆的言谈,觉得并无什么不妥之处,和唐俊云以及婚姻中介的说法也对得上。

屈荆也一直没有隐瞒什么。他一早就承认了自己在进行相亲活动,并且有许多选择,但最终选择了攸昭,并和攸昭成婚,婚后生活和谐,承担了丈夫应当承担的责任。

而攸昭呢,也很显然的知道这一切。

“我记得了……”攸昭像是想起了什么,看着屈荆,“你说了,认识了我之后,就一直想着我的信息素……”

“嗯。”屈荆伸手摩挲着攸昭的后颈,那儿会散发对屈荆而言最甜蜜的气味,“是的。如果不是认识了你,我或许还是一直会认为自己适合按部就班的相亲约会。”

屈荆强调过自己不是随便的人,事实或许也是如此。他通过婚姻中介所去相亲约会,一个个的去认识,并缓慢地发展。他和唐俊云约会了好几次,也没有变得更亲密。但屈荆并不觉得有什么问题,可能大家都是这样的,慢慢了解才好确立关系。

却没想到,攸昭的出现完全打乱了屈荆的步调。

屈荆无法自控地恋慕着攸昭,决定赶紧将攸昭带回家。

攸昭静静地凝视着屈荆,眼眸里也能感受到屈荆不加掩饰的爱意。就像是他真的是一朵玫瑰,而屈荆是被他的香气吸引的蜂或者蝶。

花莳也告诉攸昭,既然你的契合度和他那么高,根本不用担心任何事情。光是从生物学上来说,屈荆都会像蜂喜欢蜜一样喜欢你呀。

攸昭将头靠在屈荆的肩膀上,微微一叹。屈荆却道:“对了,你刚刚说唐俊云找你了,到底是说了什么?”

攸昭顿了顿,略带迟疑地说:“他说……他急着要钱,想给我们代孕。”

屈荆眼睛睁得极大:“他怎么会提出这样的事情?”

“似乎段客宜四处宣扬我不能生育的事情。”攸昭苦笑着说,“他也是煞费苦心了,总是一双眼盯着我。”

屈荆却道:“他怎么不先顾着自己?总插手旁人家事,自己的家里却也不见得管得过来了。”

攸昭摇头,说:“算了……不说他了。他也挺可怜的。”

“你倒有心思可怜他。”屈荆无奈摸了摸攸昭的头,说,“我可为了你一直记恨着他,你却不放心上。”

“没什么好记恨的。”攸昭回答,“他是十分可怜的一个人。”

屈荆却道:“算了,倒不好说他。倒是唐俊云为了钱连代孕这样的事情都肯做了?”

“嗯。说起来……他的体质是很适宜的。”攸昭犹豫地看了一眼屈荆,却又说,“可我却擅作主张地拒绝了他。”

“这算哪门子的‘擅作主张’?”屈荆不解,“正常人都不会答应吧?”

“是吗?”攸昭一愣,“我以为你……你可能会有兴趣。”

攸昭坐在窗边,窗外有缓缓下沉的太阳,夕阳的光芒金色的,洒在了攸昭的发梢,像是镀金了一样。但攸昭的神色是灰暗的。

屈荆看着攸昭的眼睛,默默一叹:“为什么?”

攸昭说:“我只是觉得……你或许想要个自己的孩子。”

屈荆握着了攸昭的手,说:“其实……我也不是父母亲生的……我真的不介意这种事。”

这突如其来的坦白让攸昭一个激灵:“你……你怎么忽然说这个?”

屈荆看着攸昭的脸色,也有些疑惑:“你倒看起来不吃惊?你是一早就知道了?是妈妈告诉你的?”

“不……”攸昭迟疑了一阵,说,“我……是高伯华告诉我的。”

屈荆讪讪一笑,说:“是他?怪道他老是找你献殷勤,原来是这样。”说着,屈荆又皱起眉来,带几分困惑:“你怎么从来没有告诉我?”

攸昭心里冒出来的第一句话是:那你也没有告诉我啊!

可攸昭总是不敢在屈荆面前这样大声责怪,便只得勉力一笑,压着声音答:“这……我看你们从来都不提的,便怕贸然问起会失礼。”

“这个……”屈荆顿了顿,只道,“我们倒不是……实情是母亲总是为此自伤,也自责,和你一样,认为这是她不好,生不出孩子。我们便从来都不提一句。倒不是故意瞒你的。”

“我明白。”攸昭缓缓点头,“现在你肯主动提起,我也知道是我多心了。”

“多心了?”屈荆拧眉,“所以你一直觉得不舒服吗?”

“我……”攸昭噎住了。

屈荆却又说:“那你为什么也不问我呢?我总觉得……”

“你总觉得什么?”攸昭也忍不住反问,“是怎么了?”

屈荆重重叹了一口气,说:“我总觉得你不是特别高兴,心里老是藏着事,从不肯跟我说。好比从前去马尔代夫,又好比之前拍婚纱照,你不喜欢的事情也不说。我能留心到的,便留神了,若不能留心的,你是不是也忍着?以我这个个性,不能留心的事情恐怕多着了。你是不是得满肚子委屈?”

攸昭听着屈荆说着这样的话,竟无言以对,又不敢看屈荆,缓缓地撇过了头,去看桌面上放的花瓶。

屈荆伸出手来,重重的握住了攸昭。这力度之重,能让攸昭吃痛地叫了一声。屈荆见攸昭如此,忙缩了手,又将双手局促地交叠在膝上,神色不安:“我问你一句,你必须老实告诉我……”

攸昭看着屈荆的眼睛,心里涌起一种更为浓烈的不安:“嗯……您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