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一千三百四十五块七毛。”
范小群把红色纸币拍在桌上，“你告诉我，你要拿这一千多块去解约吗？”
慕瑾看向桌上那张印有“建设银行”四个字的卡片，“那这里面呢？应该有不少钱吧？”
这卡是刚才他在柜子里面翻出来的。
“呵呵。”
范小群阴阳怪气地笑了一声，“卡里有多少钱，可得问你自己了。”
慕瑾：“……”
他不知道，这卡需要密码。
不过，在范小群面前，他不敢透露自己不知道密码一事。
范小群见他这样子，双手抱胸，语气也变得犀利。
“慕瑾，这玩笑开大了。五千万！我问你，你去哪里找五千万赔给沈少？”
他伸手指了指四周，“你看看，就这么一套不到六十平方的小公寓，还是我给你租的。你之前在明城混得怎么样，自己心里没点逼数吗！”
慕瑾心里一阵悲凉。
他没想到，原来的“慕瑾”生活如此拮据。
要知道这么丁点大的地方，放在以前，比他慕家的书房还要小。
他的视线落在桌上那张银行卡上。
凭原主这生活状况，想必这张银行卡里的数额，他也不用抱太大希望。
范小群的话没错，凭现在这点积蓄，他想要赔沈昊五千万，简直是天方夜谭。
但是，他不会放弃。
慕瑾把那十来张纸币收好，淡淡地道：“放心，我会去工作挣钱。”
范小群一听，简直气笑了。
“哎哟喂，真是块硬骨头。你告诉我，你要干什么活，才挣够这五千万？”
慕瑾抬眼，眼神异常坚定。
“只要不是当戏子，什么工作都行！”
* * *
“你会电脑吗？”
“……不会。”
“那会英语吗？”
“……不会。”
“那你会点什么 ？”
中介店老板娘半耷拉着眼，从眼神到语气，都透着一股嫌弃。
慕瑾活了这么多年，第一次顶着这种目光，“我……会打拳，舞剑，还会……”
“行了行了，”老板娘打断他，“后面那厂子招砍头工，你自己过去问问看，我不收你介绍费了。”
慕瑾瞪大双眼，“砍头工？”
“对，小学没毕业，只要有两只手就能干的活。”
老板娘没好气地说着，还摆了摆手，“拐个角，搭着铁皮那屋就是。”
慕瑾看着老板娘走向后台，隐约听到对方念叨着“真是的，长得人模人样，还那么年轻，居然连电脑都不会……”
慕瑾心里没由来地涌起一股酸涩。
想不到，他慕家第十八代家主，堂堂武林盟主，竟会沦落到被一个无知妇孺所轻视。
慕瑾一个人站在街角，望着川流不息的车辆人群，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这里的房屋、车辆、人群……
一切的一切，都是那么陌生。就连刚才那个老板娘口中的英语、电脑，他也不知道是何物。
在这个奇异的世界，唯一他所熟悉的，就只有头上那片蓝天白云。
“滴滴。”
一声尖锐的响声。
慕瑾转过头，一个小年轻骑着辆摩托车停在他身后。
“喂，闪开点，别挡着路。”
慕瑾下意识后退两步，目送那小年轻骑着摩托绝尘而去。
这个小插曲将他拉回现实。
砍头？
脑海中闪现刑场上刽子手一刀了结死囚的画面。
慕瑾心里像压了块重石。
难道，他真的只能去当刽子手？
可他又想到，这好歹是他目前能找到的工作，一份他能够干的活儿。
那老板娘所说的地方不难找，慕瑾绕过街角，就看到一个搭着铁皮的小房子。
门口一个中年妇女正在洗手。
他犹豫了片刻，抬腿走了过去。
“你好，请问你们这里招砍头工吗？”
那中年妇女上下打量他，“是啊，你来应聘？”
慕瑾点头。
中年妇女话里透着疑惑，“你……以前做过吗？”
慕瑾想，刽子手他是没做过，可自从踏进江湖来，他也曾手刃过不少穷凶极恶之徒。
“砍头，我是没经验，我通常都是一剑毙命，直接刺穿对方心脏。”
他怕对方会嫌他，又赶紧补充：“放心，我手脚很利落的，保证一刀就死，不会让人苟延残喘。”
可他没想到，那中年妇女一听，却失手打翻脸盆，整个人抖得像筛子一样。
“你、你有病吧？你杀过人？”
不对劲。
慕瑾立马意识到，自己可能搞错了。
他咽了咽口水，“你们这里不是招砍头工吗？”
那女人抖着声，“对呀，但我们这是内裤厂，要招的是布料砍头工人！”
这时，她侧过身子，慕瑾正好看到里面一排坐在机器前工作的男男女女。
慕瑾：糟糕！
果然，下一秒那女人伸手指着他，“你、你、你，究竟是什么人？你……该不会真杀过人？”
知道对方肯定误会了，慕瑾急忙道：“不是，大娘。你听我说，这是个误会……”
他话还没说完，那女人朝里面喊道：“老王，你快出来！这里有杀人犯神经病，你快来救我！”
慕瑾：“……”
* * *
“黄哥，你就再帮帮忙，这合约不是已经签了——”
慕瑾一推门，就见范小群正在打电话。
“小群哥。”
范小群瞅了他一眼，才把手机放下。
“哎哟喂，我以为是谁，原来是我们的大明星啊！”
这话阴阳怪气，慕瑾听出不寻常地的方，“大明星？什么意思？”
“可不是吗？”范小群朝他粲然一笑，“你不知道，今天已经传出风声，说你得罪了沈少。
十八线小糊逼得罪龙祥太子爷，这可是娱乐圈头等新闻，现在你已经是圈里的‘大明星’了。”
慕瑾当然不会傻到听不出他话里的讽刺。
但人在屋檐下，他只好按耐住不悦。
“小群哥，事情已经发生了，就无需理会外面的流言蜚语。”
范小群挑眉，“瞧瞧，我们的大明星就是硬气。现在圈内都知道你得罪沈少了，你还这么悠哉悠哉的，佩服。”
慕瑾直接拉开他办公桌前的椅子坐下，语气十分平静。
“小群哥，你是我的经纪人，那……你能不能给我安排一份工作？”
听到这里，范小群终于忍不住了。
他猛地站起来，扯着嗓子嚷道：“你脑子是真的磕壮。阳。药磕坏了，是吧？你没听见我刚才说的，整个娱乐圈都知道你的破事，你还想要工作？你现在就是免费给人跑龙套，都没人敢用你！”
“我说的工作，不是唱歌演戏。”
今天在外面奔波了数十个小时，慕瑾唯一的收获就是：凭他自己，根本找不到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