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九十六

“你作甚为我担忧,我好得很, 外间的事与我无关。”赵攸当真不动了, 后颈处酥酥麻麻的感觉让她微微扬首, 摸了几下就不给她摸了。

温沭摸舒服了就不勉强,谈起楚太子回国一事的护送军队, 前世里是季荀一路护送, 如今季荀不在, 该择一可靠之人。

赵攸与她对坐着,凝视她一双如葱的双手:“我欲让任宁跟着, 他最近跟着陈柏学了不少知识,废后一事也立了大功, 他已然很有担当了。”

温沭未曾在意她的眼光,沉吟许久后道:“让柳钦跟着,送至楚就回。”

“好, 那便如此。”

通商一事商议过后,给楚太子践行后,任宁领着其千余人浩浩荡荡的出了临安城的城门。

灵祎依依不舍地回国去了,临走赠了许多礼物给温沭,温沭推拒不得,只好收下了。

楚太子并非是阴狠之人,赵攸也不会蛮横无理, 商谈一事也是水到渠成。待送走楚太子之后, 安时舟提议今年乃是陛下亲政, 是大幸事, 应当开设恩考。

此议一出,温轶极力反对,今年并非是大赦之年,恩考之事着实不妥。

两人又是一番争论后,赵攸想起原著里的事,好像在那个混蛋亲政后,安时舟也有这个提议,然而无人附和。温轶门下党羽不多,不希望有人来分这杯羹。

安时舟在外名声甚好,无数学子想要入他名下,这次科考不在意料内,准又是他的阴谋。

两人针尖对麦芒,旁人不敢插话,苏文孝不答话,他甚少去问科考的事,由着安时舟去筹谋。

天子尚还年幼,确实急需良才去辅助。

但这些良才不可出在世家之中,世家子弟多是盘根错节,都有自己的小算盘,还是寒门子弟最为忠心。

两党争执半天,皇帝忽而就开口了,道:“此事就按照姑父之意去办。”

皇帝做事愈发让人看不透,温轶在两国通商一事上甚为得意,冷不丁地被皇帝泼了冷水,面色越发难看。

恼恨的是小皇帝的态度,总是亲疏不一。

退朝后不久,赵攸就在想着原著里的剧情,此次科考提前一年,不知那些人还会不会出现。

原著里有一寒门出身的子弟,心思玲珑,中了三甲后就被调至御前,得了皇帝的青睐,在压倒温轶的争斗里出力不少。

科考提前了,不知人可在临安城。

她想着去见温沭,不知她那个梦里可曾提及这件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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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沭在忙着皇长子的满月宴,废后之后,皇帝就将后宫大权还给她,这些琐事都是很麻烦的,尤其是皇长子尴尬的身份,宴会办得不好,又会引来非议。

赵攸来时,她与宫人商议菜色,宫人不敢耽误陛下,轻声禀了几句就离开。

温沭见她拧眉就知必是朝堂上发生大事,那三人意见相合的时候少,一般都是安时舟的谏议,温轶都会当殿反对,接着就是一番口舌之争,苏文孝就是天外仙人一般不言语。

吵到最后,都得由皇帝拿主意。

有时两人各执己见,皇帝又是年幼,他们都争的都是自己利益,谁是谁非还是需皇帝去度量。

就如同开放恩考一事,安时舟提出,温轶反对,苏文孝不发表想法,最终的主决劝还是在赵攸手中。

赵攸也知自己的短处,故而想从寒门子弟中择选良才,注入新鲜的血液,但真正的结果如何,还是需看她的做法。

恩考一事公布天下,举子都会来临安城赶考,主考官是谁还需仔细定夺。

赵攸将朝堂上一事仔细说过后,就拿眼睛去觑着温沭,眼睫颤了颤,悄声问道:“阿沭,你的梦里可曾做过这次恩考之事?”

她自己心里没底,眼下那三人都是老狐狸,就数安时舟忠心些,只是他思想迂腐,比起其余两人不够变通。

然而他是最先拥护她的,不好将人说得太过。

温沭轻笑:“梦中也不甚仔细,不过没有这次恩考,科考也应在明年,出了一位寒门状元唤穆见,口才了得。”

其实这并不准确,穆见起初是落榜的,科考都是温轶一手拿捏,穆见不得志,在摘星楼写下讽刺的诗词,后被温轶使人拿下,传到了皇帝耳中,这才有了后面他的步步高升。

穆见娶的却是安妍……

“穆见啊,那出自哪个州县,我着人去看看。”赵攸没有怀疑,只当是梦境不准。她知晓穆见不是状元,是后面破例提拔上来的。

温沭见她若有所思就拍了拍她的手背,宽慰道:“莫急莫急,或许他这次没有来临安城,且等明年试试。”

“无妨,我还是让人去打听下,免得是酒囊饭袋。”

如此,温沭也不好说什么,穆见确实是一良才,不过他与安研之间是孽缘,最终逼得安妍自尽,苏韶远走。

然现在苏韶与安妍早就成亲,应当不会再发生这种事了。

赵攸负手在殿内走了几步后就去了崇政殿,她这般匆忙,温沭跟着她走了几步,嘱咐道:“陛下行事莫要着急。”

赵攸与她摆手:“贵妃且回去,朕知晓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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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底的时候,举子陆续进京,富者住在摘星楼,寒门者只好住在一般客栈。

赵攸站在宫廷高阁上遥望着临安城,睁开眼去能看到大半的景色,巍峨之景直冲云间。

她扶着栏杆,闲暇之余拉着温沭来赏景,皇长子都已有两月了,体质很好,不需要担忧。她指着远处的护城河,莹莹如天河,笑道:“你怕水,不然我们去玩耍一二,那里的花船很是精致。”

护城河上的花船多是花娘与青楼女子,卖艺为主,然赵攸只去过一次,并不是很懂。

温沭懂,她曾被皇帝送去那里去学习花娘如何‘招蜂引蝶’,耳尖微微发红,按住赵攸指向护城河的手,“那里不洁,莫要再去了。”

“如何不洁?我那次去的时候并无不洁,就是销金窟罢了。”赵攸觉奇怪,任宁说那里都是卖艺为主,并没有不洁之处。

她欲多问一句,余光看到温沭通红的耳尖,玉石打磨的耳环晶莹典雅,显得耳朵就红得明显。高阁内无人,她就凑近看了一眼,不明道:“阿沭,这里不冷,你耳朵怎地就红了。”

被她这么一提醒,温沭就伸手摸上自己的耳垂,略有些窘迫,道:“这里风大,我们回殿吧。”

“我们在这里等苏大人,你莫不是忘了?”赵攸还是盯着她那个耳朵。

这里的风好像是大了些,可都已是四月天了,也不至于将耳朵都冻红了。

温沭踏出去的脚步又缩了回来,想起要与苏文孝商议恩考一事,然而一回身就看到赵攸探究的眼神,只好道:“我去下面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