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归去来兮3(第2/2页)

他怕韩德让会因为失利而折损功战,他就不怕韩匡嗣会折损战功?凭什么他相信没带过兵的韩匡嗣能够战胜,因为韩德让立过战功?为什么他宁可把韩德让的才华归于韩匡嗣的传承,而不相信韩德让自身已经成长为超越韩匡嗣的存在?

所以,他才会在韩匡嗣失利的时候如此暴怒,是因为韩匡嗣辜负了他的信任和他隐约的期望,他期望韩匡嗣立一个更大的战功盖过韩德让,让人认为韩德让的成功,只是因为他是韩匡嗣的儿子?而韩匡嗣的失利,逼得他回想起自己当时执意任用韩匡嗣那不可告人的私人,他不想承认,不想面对,所以他才这样执意地要去归罪韩匡嗣,似乎韩匡嗣的过错越大,他的过错就会越小。

所以他才会在燕燕当面揭露此事的时候,不可容忍,激怒晕厥。

他怎么会变成这样的人?他的冷静呢?他的理智呢?他的权衡呢?他的帝王之心呢?

他抬起头来,问迪里姑:“迪里姑,朕这段时间有很多不对的地方,说话行事,简直就不象是朕了……”

迪里姑一怔:“主上何出此言?”

耶律贤想了想,迸退左右,遂把一些情绪波动与争执的事,拣了一些说了。问他:“朕从来不是这样的人,为什么这段时间这么冲动,这么偏激,让这种无谓的情绪操纵着朕的理智……”

迪里姑伏地哽咽:“主上,恕臣之罪,您的身体如今已经不宜再操劳国政了,甚至不能再激动了。这次您本就不能应该出巡,更不应该自己赶来幽州,尤其是……皇后不能拿政事去令您分神了。”

耶律贤叹了一口气:“这么说,当真是因为,朕的身体……”他顿了一顿:“是朕的身体已经失控了,所以才会导致朕的理智也失控了。”

迪里姑抬眼看他,眼中尽是忧心:“主上,您不要再想了。”

耶律贤闭上眼睛,长叹道:“是啊,朕不能再想了,不能再做过多的事了,否则朕都变得都不像朕了。”他摆了摆手,道:“传旨吧。”

夕阳西照,跪在宫门前请罪的韩德让终于耶律贤道:“燕王匡嗣兵败满城,丧师辱国,罪不容赦,念其服侍三代帝君,勤恳有功,饶其死罪,削职降爵闭门思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