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这是一个意外。

如果冯南没有第一时间去顾单隽,而是先去处理那支枪,即便子|弹飞出,那至少能改变它的轨道,击中的概率或许就会少很多。

但偏偏地,冯南自己乱了阵脚。

在那一时刻,他几乎是什么都没想就伸出手去。

那个时候没想,所以现在才后悔。

他看是嗔怒地瞥了一眼单隽,一颗豆大的汗珠从他额间滑过流至宛如刀锋的下颚。

冯南像是在叹息,声音轻轻地飘了出来,“不是特别疼……但是有点蠢。”

中|枪后才想起不应该,当时明明有最佳解决方法的。

他有点冷,在单隽怀里都控制不住地蜷缩,一个劲儿地往单隽怀里埋。

心口愈加疼痛,钻心地疼,冯南原本白亮的脸蛋此刻多了几分惨淡。

“别贫。”单隽粗喘着,语气中透着些许怒意以及满满的心疼。

他以最快的速度上了车,小心翼翼地把人放进副驾驶,捂着他的伤口,没有流很多血,但是冯南本就不是人,怎么能用人的情况去衡量。

单隽的眉头几乎成了川字,一股前所未有的烦躁愤恨席卷了他,因为直到现在他才意识到,一旦冯南出事,作为人类的他能做什么?

自己考虑的太少了!

空出的那只手,抚摸冯南冰凉的面庞,“告诉我,怎么样你才能好?!我们去医院,把子|弹取出来,好不好?”

那声“好不好”用上了恳求的语气,纵横商场的单隽什么时候这般害怕过?

“你先忍一忍。”单隽启动车子,幸运的是如花的挡风玻璃还给他剩了一小半的可以看见前方视野的部分。

他正要联系私人医生,冯南幽幽传来阻止,“不要,不要医生……我有办法。回去,现在回去……”

没错,他要回去。

不就是个钻入身体里的子弹嘛,弄出来不就行了。

夜间车流不长给了很大的便利,车速很快,单隽甚至闯了好几个红灯。

单隽额头上的青筋隐隐爆现,“你确定?”他的注意力从没有从一侧副驾驶上离开过。

“嗯……”冯南回答,染上了鼻音,他还提醒单隽道:“开慢点,头晕……”

他头不晕,只是有点担心现在低气压的单隽会冲出道路。

单隽心急如焚偏地还不能表现出来,闻言开得更平稳了些,但是速度似乎并没有减少。

“砰”地一声,单隽把门踢关上了,他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停下车,又把人从车里抱下来,又坐上电梯,直到现在把人轻放在床。

“你出去。”冯南身体一触碰到绵软的床就对单隽说,“快出去,出去……喊你再进来。”

单隽蹲在床边,与他靠的极近,比往常更加炙热的呼吸逼迫着冯南,“给你五分钟,五分钟不喊人,我就带人进来。”

是的在车上他就已经联系好了私人医生,现在就在楼下,如果需要,单隽就会让人上来。他必须做两手准备。

但前提是冯南自己都解决不了。不是如此的话,冯南会轻易暴露出去。

他没有一刻犹豫,替冯南带上门。

现在的每一分每一秒都无比珍贵,不能浪费在犹豫不决上,任何举棋不定对冯南都是伤害。

一出门,单隽终是止不住对着厚实的墻面就是一拳。

无能无力的无奈,愤恨,几乎要湮灭他。

在冯南这时候,他能做什么?

单隽不断反问自己,最后得出,他必须要加快调查的速度了。为了以后再出现这种情况,不,以后永远不会再出现任何类似今天的事。

……

五分钟的等待很磨人,度日如年。

说好的五分钟就是五分钟,单隽言而有信。

他忐忑地推开门,冯南坐在床沿,正系着一件白衬衫的纽扣,听见动静,偏过脸,无辜地问他:“五分钟到了?”

床边的衣柜半开,冯南身上的那间显然不属于他。

语气还是有点虚弱,有气无力,但是比五分钟前,鲜活了很多。

单隽无声地吁了一口气,那种全身每一块肌肉都在某一时刻同时放松后,变得有点酥麻无力,心中的大石头终是卸下了。

单隽拖着沉稳得步伐走近,看见地板上冯南换下来的沾染血迹的衣裳,或者说不是换下来的,而是撑破撕开来的,上衣从领口那直接裂开一条缝。

衣服上面,一粒血淋淋的子弹落在上头。

单隽在冯南面前蹲下,近似一个求婚下跪的动作,高度正好与冯南齐平。

单隽睫毛缓缓地交合了一下,眉眼轻动,视线从冯南的脸下移至冯南的左边胸口,一块稚嫩斑驳的伤疤还留在上面,说明了不久前被做过什么。

他难以想象冯南自己手伸进去取出子|弹,他的愈合能力很好,但那一处的伤疤依旧触目惊心。

这得多疼啊,可自己在外面却没听见一丝因为疼痛而放肆的哭喊。

明明抱在怀里的第一句就是“有点疼”,还是一句隐约带有耍赖撒娇性质的话。

单隽这辈子都忘不了。

他把人轻轻地揽进怀里,下巴轻点在冯南肩头,从来没有一刻这么无力过,“还好。”

还好没事,还好活着,还好能再次见到活的你。

冯南饶有兴致地挑了挑眉,在单隽看不见的地方。

系到一半小白扣子的冯南忽地停下动作,索性就让他大开着着,也凑近单隽的耳朵,极具富含暗示意味的问道:“从出去到现在时间也不晚,还要继续么?”

单隽自然听懂了。

但是他惊讶于冯南这时候竟还有欲|望?

“你受得住?”单隽坦白了问。

“唔,行的……”说着竟还主动拿小腿磨蹭单隽下|身。

在单隽推门而入之前,他还没想着干嘛,机会错失了没了就没了,才从身体里取出物事儿,他也不想过度劳累。

然而见到单隽那一刻,欲|望的火苗苗很快冒出头,他变得口渴,想要和单隽交换唾液,想要和单隽在一起……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受了伤流了血的缘故,还是因为单隽这个人,冯南在此刻,脑海中只剩下一个,“渴了,要喝。”

单隽陈默且纠结地望着他,迟迟下不了手,冯南不懂克制他还不能吗?此时做对身体可没多少好处,单隽不至于这点分不清。

“乖,等你完全恢复了,再来……”单隽猛地一愣,“也不迟”几个字没能说出口。

因为冯南亲他了,细密的吻落在他的额角,脸颊,嘴角,一刻不歇,最后纠缠上俩张唇瓣……

他握住冯南的肩膀使两人距离有所扩大,“真要?”

“嗯”冯南等的难受,委屈地点头。

单隽力度恰到好处的捏捏冯南细嫩的白颈,“那作为你流了这么多血的回报,等会克制不住,就咬下来,知道么?”他一边说,一边指了指还是几个月前,冯南在单隽脖子上留的印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