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眼前人是心上人

就在陆小凤要暴起的当口,梅惊弦忽然敲了敲桌子,出声道:“你们来我房间想必是有事情要谈,此刻大家都在,若有要事还请直说,若无事还请出去吧。”

他口中说的是你们,但眼神看着的却是陆小凤,显而易见,若陆小凤再和西门吹雪纠缠一些“无关的”话题,他就要下逐客令了。

陆小凤:“……”

都合起来欺负他是吧?

追命生怕被一起赶出去,赶紧起身,拉着愤愤不平的陆小凤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下,自己拉了梳妆台前的椅子过来坐好,立即说起了正事:“对于史天王,你们心里怎么看的?”

“能杀。”

“必死之人。”

梅惊弦与西门吹雪同时开口,话音落下,彼此不由对视一眼,眼中俱露出了几许契然的愉悦。

西门吹雪取下梅惊弦手中的贝壳与钉子,揉去对方指尖沾染的贝壳粉末。

犹自生气的陆小凤气哼哼的冷笑了一声。

追命外表粗放,但做捕快这一行久了,早已练出了一双利眼。

在船上的那些时日,他早已看出了梅惊弦与西门吹雪的关系,心中虽意外,却也并不说破。

说到底,梅惊弦品貌俱佳,风姿卓绝,西门吹雪剑法超绝,性情虽冷僻了些,却瑕不掩瑜,亦是一位出色的好男子。

这二人性子一温一冷,平时相处默契而和悦,乍一看去,还挺般配。

虽然梅惊弦和西门吹雪皆为男子,但二人两情相许情投意合,既没有戕害旁人,又没有为非作歹,情之所钟心之所向罢了,又有何不可?

而此刻眼见这二人举止略亲密,他却也只作不见,接口道:“我看这事儿还挺棘手,之前我们也见着了那七个史天王,那可不仅仅是外表的相似,他们就连说话的神情与语气,还有举手投足都一模一样,简直就像是一个人分成了七个人,我在那儿盯了半天,愣是没认出哪个才是真货。”

梅惊弦摇摇头,道:“史天王叱咤海上十几年,和这些分/身们形影不离同进同出,纵然不是同一人,这么多年来的潜移默化,他们的想法与行为都早已同化,哪有那么容易能认出来。”

“说来也是,看来还是得等到拜堂之后,”追命一拍手,悍然道:“我就不相信了,他们难不成还想七个人一起入洞房不成?”

桌上忽然传来一声咔嚓的轻微声响。

追命浑身一冷,低头就看见西门吹雪指下碎裂成粉的贝壳。

梅惊弦轻咳一声,瞅了一眼面无表情盯着追命的西门吹雪,赶紧道:“崔三哥,其实……无须等到拜堂之后也可以,我有把握对付他们七个。”

顶着旁边冰冷的视线,追命颇有些如坐针毡,干巴巴道:“那也太冒险了,你们刚才也看到了,这岛上那些看似普通的渔民,随便拉出来一个都是一流的好手,史天王手下的那些海贼很快也会来参加婚礼,人太多我们不好下手。这七个史天王言行举止配合无间,走动间一直维持着进可攻退可守的阵型,即使惊弦你可以以一敌七,但若稍一不慎,走脱了一位,那事情可就不好收场了。若事情败露,到时候在这茫茫孤岛上,我们怕是不好脱困。”

西门吹雪拈起桌上的钉子,手上一用力,锋利的铁钉顷刻间就将一只长了尖刺的螺贝上钻出了一个孔洞,牢牢钉在了木桌上。

追命仿佛感觉到那钉子扎穿的不是贝壳,而是自己身上的肉。

他想起西门吹雪一戳一个洞的绝高剑术,绷着脸道:“我崔略商不是那等贪生怕死的人,可此行关系重大,不说别的,惊弦你仗义相助,我总得将你的身家性命考虑好,万万不能让你有个什么差池。还有楚留香和胡铁花,这两个到现在还蒙在鼓里,以为我们只是来送嫁的,到时候行动开始还得顾及着他们些。说句实在话,我固然想要完成任务,却也没想过让任何一个人折在这里。”

陆小凤抚掌而叹,“崔三爷果真高义。”

说完他还不忘横了梅惊弦与西门吹雪一眼,含义很明显——瞧见没,学着点。

真的是很明晃晃的挟私报复了。

两人都没有理他,梅惊弦征询的望着追命,“崔三哥,我亦是不愿我们当中有所损伤,但若是我能在不惊动他人的情况下除了史天王,那也没必要耗费时间等到拜堂之后,我们速战速决,不是更好吗?”

追命恍然,“所以你今天闹得这一出拖延婚期,打得就是这么个主意?”

梅惊弦手指摩挲着桌上的贝壳,有些心虚的看了西门吹雪一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急促的点了点头。

以前他还是孤家寡人一个,自然是百无禁忌,但如今都是有情缘的人了,当然得注意点影响。

在西门吹雪的眼皮子底下和别人拜堂成亲,想想都觉得别扭。

再者,虽然西门吹雪并未就此事直接表示过反对,但梅惊弦心里清楚,自听说自己要顶替玉剑公主与史天王联婚之事后,对方就一直不痛快。

易地而处,若如今即将要和旁人成婚的是西门吹雪,纵使是权宜之计的假婚,他必然也要不痛快。

既然彼此已经挑明了心意,关系也已然明朗了,他自然也要多考虑对方的心情。

西门吹雪心有所感,一只手无声的探过来,牢牢握住了他的手。

陆小凤表示没眼看了。

梅惊弦悄然回握,面上却神情自若的望着追命,“崔三哥以为如何?”

“总归我们已经靠着你这个公主身份混进来了,”追命沉思片刻,肃然道:“反正离拜堂之日还有几天时间,若你所说当真可行,我自然也不希望你和那么一个猩猩一样的老男人拜堂,那就依你所言吧。”

梅惊弦脸上露出喜色,“崔三哥放心,此事必定万无一失。”

见他这么有把握,追命也不由放松了些,想起一事,不由道:“对了,西门庄主的伤怎么样了?上过药了吗?”

此话一出,梅惊弦不由想起之前替西门吹雪上药的情景,脸上登时一热,清亮的双凤眼四处乱转,就是不和在座的任何一人对上,有些瓮声瓮气的出声道:“已经上、咳,上过药了。”

见此,陆小凤眼珠子一转,神情愣是带上了几分暧昧,“惊弦,崔三爷问的是西门吹雪,你答个什么话呀?”

梅惊弦语塞。

在陆小凤与追命别有深意的目光下,他心中有些慌,上挑的眼尾也染上了羞赧的红晕,“我、我替他答话。”

见梅惊弦一副赧然的模样,陆小凤不仅没有见好就收,反而进一步逼问道:“那你怎么知道他上过药了?是他告诉你的,还是你亲手给他上的药?”

西门吹雪冷冷道:“你的话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