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一只琴始皇

冷血见少年沉默,以为他在担心神水宫的事,立即道:“大师兄的意思是请你前往京城,你是圣上亲口下旨嘉奖的仁善之人,又有神侯府护着,神水宫行事也需顾忌几分。”

若梅惊弦到了京城后神水宫还胆敢来犯,世叔必然会奏请圣上对神水宫予以制裁。

梅惊弦回过神来,笑着摇摇头,“多谢关心,但不必了。”

梅惊弦从未有过要与朝廷扯上关系的意思。

捐出钱财是因为那笔钱本就是石观音搜刮劫掠的民财,取之于民自当还之于国以利民,结交追命是因为二者性格相投,而若他前往京城得了朝廷庇护,那么性质就不一样了。

再者,神水宫虽然神秘莫测,却也并非无可匹敌的庞然大物。

他之前与移花宫的邀月宫主交过手,并不觉得如何吃力。

邀月宫主是他来到这个世界以来遇到的最强者,而据闻水母阴姬的武功与邀月宫主在伯仲之间,如此说来他或许也有一拼之力。

冷血此前已经结合了追命所说及江湖上的传闻大致判定了梅惊弦的武功高低,见此也不再相劝,“你若遇到什么为难之事,尽管来京城神侯府找我们就好。”

“多谢。”梅惊弦微微一笑,又转开了话题,“关于绣花大盗之事,那幕后之人将劫银的罪名安在我头上,只怕不是巧合。此事若有什么进展的话还请冷四爷告知一声,在下不才,却也可略尽一丝绵薄之力,也好看看,究竟是何人这般费尽心思的算计我。”

冷血点头,“一有消息我就通知你。”

第二日花满楼就知道了陆小凤和金九龄来过的事情,一大早就登门了。

入冬以后,天气越发寒凉,梅惊弦本就是江南人士,对扬州的湿寒并无不适。林诗音原为扬州人士,在北方待了十几年,如今回来了竟也适应良好。

两人每日起早练琴,梅惊弦担心她扛不住清晨的寒气,还给她准备了两件裘衣防寒。

花满楼来的时候,梅惊弦正在检查林诗音指法,听见脚步声,头也没抬的道:“花七哥来得这么早,是知道了昨晚发生的事了?”

花满楼在石桌边坐下,有些无奈的苦笑了下,“昨晚我刚睡下就被陆小凤吵醒了,他把事情给我说了一遍,说是没脸见你。”

梅惊弦淡淡一笑,“若是我,我也没脸见。”

“这件事情怕是不简单。”花满楼没再提起陆小凤,有些担心道:“应是有人暗中操纵陷害你,你心中可有什么人选?”

梅惊弦摇摇头,抬手给他倒了杯热茶,水汽氤氲中,少年那张清隽秀致的面容有些模糊不清,“不管是什么人,最后都会露出行迹的。”

两人没说几句,外面就传来一阵重叠的急促脚步声。

梅惊弦挑了挑眉,笑着看了一眼花满楼,“没想到我这小地方客人还挺多。”

花满楼凝神细听,似乎听到了什么,眉头微皱,“怕是来者不善。”

梅惊弦面上仍带笑,双凤眼中却带着寒意,先是昨夜被人找上门来泼了一身的脏水,现在又有人一大早上门来找麻烦,虽然他一向随性不爱和人计较,此刻也忍不住有些怒了。

“来者不善……那就打出去好了。”

正说着,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口。

一群白衣女子一拥而进,将院门堵得严严实实。

为首的女子长得颇为貌美,一双美目冷漠的看着梅惊弦,“你就是梅惊弦?”

梅惊弦觉得她的长相隐隐有些眼熟,却想不起来究竟在何处见过。

来者众多又敌意浓浓,他也不想多客气,站起身来,一拍石桌,桌上的青玉流翻跃而起落到手上,上前两步淡淡道:“是我,姑娘有何见教?”

“传闻击败移花宫邀月的高手居然是这么个毛头小子,看来邀月那个女人也只不过是徒有虚名而已,竟还敢与我们宫主相提并论,当真贻笑大方。”女子冷笑一声,冷艳的面容满是讽意。

梅惊弦若有所悟,“你们是神水宫的人。”

昨夜冷血才提醒他神水宫的人会来报复他,没想到这么快人就到了。

梅惊弦看向为首的女子,终于想起来为何觉得对方熟悉了。

这女子的长相和雄娘子十分相似,只不过比起雄娘子来更为年轻且冷傲,气质也大不相同,他一时之间才未将这二者联想起来。

雄娘子是恶名昭彰的采花淫贼,神水宫是男子禁入的女子门派,雄娘子伏诛后一贯隐秘的神水宫却出手报复了抓住了雄娘子的追命,如今又找上了他,再加上眼前的神水宫宫人与雄娘子如此相似的长相……

梅惊弦脑海中立刻脑补出了一出大戏。

他神情复杂的看着对方,“……你是雄娘子的女儿?”

女子面色一变,勃然大怒,“一派胡言!我与那淫贼没有半分关系!”

梅惊弦并不相信,若是没有关系的话她会带着人来为雄娘子报仇?

他并没有多说,雄娘子是个采花贼,却有个身为神水宫弟子的女儿,这其中必然有什么隐秘。

逝者已矣,且被雄娘子玷污后生下孩子的那个女子想必也是个可怜人,他也没必要在此刻揭露这些隐秘来揭人伤疤。

少年虽未再开口,但之前说出的话语也给旁人留下了足够的想象空间,女子感觉到同来的女弟子都在用复杂不明的眼光看着自己,不由更为愤怒。

为保住神水宫的清誉与宫主的秘密,她将之前准备好的说辞说出来,“雄娘子这淫贼盗走了我们神水宫的天一神水,如今他已经死了,他盗走的神水却不知所踪,当初是你和追命抓住了他,追命那里找不到神水,一定是被你拿走了!你若将神水交出来,神水宫决不再与你为难。”

然而实际上雄娘子带走的那瓶天一神水早就用完了,她知道梅惊弦身上没有天一神水,更交不出来,如此说辞只不过是为了给对付他找一个合理的理由。

梅惊弦听到她的说辞也不觉惊诧。

他早已断定了如今是雄娘子的女儿来报仇来了,只不过对方不想暴露自己和雄娘子的关系,所以巧立名目而已。

少年转头看向花满楼,苦笑一声,自嘲道:“最近也不知冒犯了哪路神仙,昨天有人说我劫了官银,今天又有人说我偷了东西,难道我看着就是一副不干正事的样子吗?”

花满楼也察觉对方的说辞有问题,脸上没了笑容,“欲加之罪何患无辞。”

雄娘子不过是一个采花贼,虽然有些功夫,但绝对敌不过神水宫这一庞然大物。

雄娘子偷了天一神水后神水宫不去追回来,等到他被处决了后才冒出来追讨那所谓被偷的东西,明显不符常理。

梅惊弦觉得花满楼这句话有些耳熟,仔细想想这不就是他昨夜才对金九龄说过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