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番外七

高二开学,文理科分班。

五班是理科班,傅柏秋选择了理科,不用换班级,班上走掉一批选择文科的旧同学,又进来一批选择理科的新同学,她依然是班长,开学这天帮助老师处理大小事。

当她看到新名单上出现时槿之三个字,平静的面容漾开了淡淡波纹。

怎么回事?

艺术班分科时会一分为二,拆成艺术文和艺术理,那人作为艺术生,怎么会到五班来?

傅柏秋压下心头疑惑,收敛神色,继续帮老师做事。

开学第一堂课是班主任的语文课,惯例前几分钟老师会讲些场面话,周静出现在教室门口那一刻,原本喧闹的环境立刻鸦雀无声,全班同学都注意到老师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一个女生。

傅柏秋视线落到女生脸上,双目僵直,手里笔尖在空白本子上滑出一条黑线。

周静走上讲台,放下教案,清了清嗓子,简单说了两句话,然后让那人自我介绍一下。

“我叫时槿之,大家应该都认得我,听说学霸在五班,我就来了。”她漫不经心道,目光流转一圈落在窗边那组第四排某人身上,轻挑了下眉,嘴角勾起浅笑。

少女身披校服,扎着高马尾,头颅微昂,下巴轻抬,一双妖冶的桃花眸里波光盈盈,眉宇间桀骜不羁,表情却气定神闲,好似一匹未被驯服的野马。

底下同学看愣了眼,忘记鼓掌。

——啪啪啪啪

傅柏秋带头鼓掌,教室里继而响起由零星到热烈的掌声,后排好事男生气哄道:“女神,教我弹钢琴呗?”

大家转头一瞥,跟着哄笑。

傅柏秋眸色暗沉,侧了侧脸,无声丢过去一个白眼。

不等时槿之答话,班主任周静抬手往下压,指了指傅柏秋身后那个空座位:“好了,还要上课,时槿之就坐班长后面吧。”

“谢谢老师。”她礼貌微笑,径直走下去。

迎着众人目光,时槿之缓步走过第四排,歪了下脑袋,视线掠过中间那人乌黑的头顶,垂眸窃笑。

坐在第五排外面的是个男生,没等她靠近便迅速起身让路,生怕晚了会挨白眼——这位艺术班来的钢琴小公主一看就不太好惹。

课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摞崭新的课本,时槿之坐下来之前掏出纸巾仔仔细细地擦了一遍椅子,然后坐下来,再擦桌子和抽屉,慢悠悠地把双肩包塞进抽屉,拿出一根笔,一叠便签。

她从那摞课本里精准地抽出语文必修五,翻到第一页摊开,掌心压住书缝用力滑过去,书页定格。

第一课是节选自《水浒传》的《林教头风雪山神庙》。

时槿之心不在焉地听课,一手撑着下巴,一手转笔,紧紧盯着前面人直挺的脊背。夏季校服轻薄,白色料子下隐隐约约显现出内.衣肩带的轮廓。

是塑形款。

啧啧。

傅柏秋感觉到一束灼热的目光打在自己背上,不自觉僵了一下,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听课。

就在老师转身板书的瞬间,一个纸团“啪”地落在她面前课本上,她吓一跳,微微皱眉,拈起纸团打开看。

【毛毛想不想我啊=3=】

笔迹娟秀,形美如音符。

傅柏秋怔愣,既好笑又无奈,转头往后看了一眼,低声斥道:“专心听讲。”

传纸条是不可能的。

时槿之:“……”

两女神同班,消息很快传开,同楼层学生经常能看到傅柏秋和时槿之手拉手出现在走廊,或看风景,或一起上厕所。

时槿之依然可以不用上晚自习,每晚七点到十点这三个钟头,傅柏秋后面的座位都空着,连体婴暂时分开。

也只有到了晚上她耳根子才能清净。

白天上课,那人一会儿借橡皮,一会儿借笔,连草稿纸也要借,起初每次都撒娇,周围同学听到后惊讶不已,傅柏秋不大高兴,私下告诉她以后借东西直接说,不许撒娇。

时槿之乖乖点头答应了,以后借东西更加理直气壮。

从氛围宽松的艺术班转来紧张严苛的重点班,她有些坏毛病没改,譬如上课睡觉,她不困,只是对课程不感兴趣,又不能逃课去琴房,只能睡觉。

被老师点名批评过几次后,她不睡觉了,改成干其他事,课本往桌上一摊,自己画谱子玩,或者看音乐家传记书。

第一次月考,时槿之分数走了极端。

语文130,英语150,数学32,理综180,其中物理49,化学60,生物71.

典型的严重偏科。

反观傅柏秋,总分739,重回第一宝座。

没有人嘲笑时槿之是学渣,至少她英语能拿满分,能跟老外侃侃而谈,能在她擅长的领域发光发热。

当然重点还是家里有钱。

可是三十二分对比一百五十满分,差距未免太大,时槿之心里不好受,难过了两天。

“毛毛,我是不是弱智啊,怎么数学才考这么点分?”

夕阳下,两道纤长身影并肩漫步在操场上,时槿之沮丧地抱住傅柏秋胳膊,用脸蛋去贴.她耳朵。

傅柏秋歪头一笑,伸手戳了下她脑门:“让你上课睡觉。”

“这么说,我是因为睡觉才考这么点分?不是我太弱智?”时槿之拧眉沉思,腮帮子鼓起来。

“弱智才拿不了钢琴比赛冠军呢。”

“毛毛觉得我很厉害吗?”

傅柏秋停下脚步,侧头望着她,乌黑瞳仁里倒映出自己的脸,晶莹透亮。她心上漾开波澜,嘴角折起笑痕:“在我心里,你是世界上最厉害的人。”

温柔的声音被风卷进耳朵,时槿之长睫轻扇,怔怔与她对视,白净的脸蛋悄然浮起一片桃.色,而后下意识咬住了嘴唇,低眸傻兮兮地笑。

哈哈。

毛毛时常说这类话,她心痒难耐,却又无法捉摸得更透彻。

越在乎,越不敢捅破那层窗户纸。

可是她受够了小心翼翼,性格使然,多憋一天就难受一天。

“毛毛......”

“嗯?”

傅柏秋好笑地看着她红扑扑的脸蛋,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喉咙无意识滑动了一下。

槿之像果冻一样,软软的,又像棉花糖一样,甜甜的。

想亲。

时槿之咬着嘴唇,浓密如小扇子的睫毛忽上忽下,心跳如擂鼓,许久才鼓起勇气抬头,傲娇道:“你要不要做我女朋友啊?”

咦?

她怎么就表白了?

时·稀里糊涂·槿之昂着脖子,强行撑住气场,用威胁的语气说:“你要是不答应,我就天天缠着你。”

咦?

她说的什么混账话?

话音刚落,时槿之后悔了,眉心拧成一团,耷拉下脑袋,两只手互相抠着掌心。

傅柏秋轻吐一口气,眼里飞起愉悦笑意:“你想怎么缠着我,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