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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鼬见过很多人死去。

那并不是什么陈旧的记忆， 就发生在多年前的横滨。

那个时候他还没遇见织田作之助，也没被任何人收养。

准备收养他的那对夫妇作为被无辜卷入的平民死在了龙头战争之中，无家可归的他便一个人在战争中存活。

对于年幼的鼬来说， [生命]是件十分神奇的事。

[生命]会消亡， [生命]会诞生， 同样的，[生命]自然也会延续。[1]

生命的延续或许能够通过血脉或许通过记忆， 也可能通过灵魂。

说来或许没人相信，在那个小小的孩子仰着脸询问他是否能够帮助她的时候，鼬看到的并非尤尼·基里奥内罗， 而是站在她身后的另一位女性。

[拜托了， 帮帮这孩子吧。]

那个人或许是说了这句话，亦或是没有。甚至连她的存在或许都是他臆想出来的，但不得不说， 鼬被这个人动摇了。

他低下头， 仰着脸看自己的这个孩子的眼神清澈如水，却因过早担负起了自己与他人的命运而坚毅到耀眼的地步。

“好啊。”

他听见自己这样回答， 被撸到翻肚皮的佐助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

*

尤尼的请求是请他将她带离密鲁菲奥雷。

但在此之前， 他们需要到白兰那里取走另一样至关重要的东西。

从见面时就笑着的少女是这样说的。

她如一个小大人一般将自己的计划细细说来， 仰着头看鼬时天然带着一份孺慕。

鼬思考小姑娘说的等到白兰去和彭格列进行战斗时他们再去取出据说是世界基石的另一角——已经被白兰夺取，但小姑娘声称自己能重新夺取回来——的计划，略作斟酌之后便同意了对方的提议。

那一天很快就来临。

在此前鼬伪装了自己已经逃离的踪迹以掩饰他还留在密鲁菲奥雷的事实， 等到计划来临的那天大大方方地幻化出一套白魔咒的制服， 跟在尤尼身后便端的是通行无阻。

他看着走出房门的尤尼一瞬间失去高光……呸，眼神骤然变得灰暗， 自己也低下头，作出默默跟随在首领身后的小喽啰的模样。

或许是因为战力大多数都投往了战场， 又或许是因为尤尼名义上身为家族二把手的地位，同潜行时时不时就撞见个巡逻队的状况不同，至少到现在他也没撞见有不长眼敢往这边凑的家伙。

——当然，和自己一样穿着黑魔咒制服见到尤尼就浮现惊讶并喜悦并且不断在附近游荡的家伙不算。

总之最终是意料之外顺利地取到了世界基石的一角。

是几个和尤尼脖子上带着的奶嘴一模一样的没上色的奶嘴。

鼬君沉默了。

捧着阿尔克巴雷诺的奶嘴的尤尼并不知道身后少年内心的动摇，她欣喜地捧着手中的宝物，露出近日以来最为真诚的笑。

“那么，我们该准备离开了。”

鼬不得不打破小姑娘的自我沉浸。

尤尼啊了一声，一瞬间为自己的幼稚红了脸。

她故作镇定地咳了咳，用一种稚嫩却值得信任的语气说道，“接下来我认为应该去choice战的战场。”

说这话的时候她清澈的目光变得深远，像是在透过虚空看见什么。

“纲吉先生需要我们的帮助。”

鼬垂下眼，尽职地做到一个保镖的职责，“那么……”

“请不用担心，我已经准备好了。”尤尼露出一个带着羞怯的笑容，“只要我说出自己希望去往白兰所在之地的话，密鲁菲奥雷的大家会直接将我送过去的。”

鼬不置可否，问了另一个问题，“这件事着急嘛？”

“啊，当然是越快越好。”

“我知道了。”

鼬说着，示意尤尼可以离开房间。

出门后果不其然有蹲守在附近的黑魔咒成员，当尤尼说出来意之后已经许久没这样同公主交流过的原基里奥内罗现黑魔咒成员几乎老泪横泗。

而后鼬自然而然地接过主导权，同黑魔咒成员交流如何去往又用什么样的方式，又以希望给白兰一个惊喜的名义敷衍过隔墙之耳，最终竟是比尤尼预订的快了不止一刻。

*

*

他们到达据说是choice战场的时候战斗还在继续。

自称为两朝元老的家伙在将尤尼护送到这附近之后便被挥退，临走前对着神色生动的公主又是抹了一把老泪。

战场四周被密鲁菲奥雷的人手把控着，也是如此那位黑魔咒成员才能够同意尤尼独自进入。

但显然鼬和尤尼是不会如他所想。

带着小姑娘和猫的鼬轻车熟路地罩上幻术躲过守卫，潜入战局时发现四周空得骇人。

鼬在踏入的一瞬间皱起了眉。

“请问怎么了吗？”尤尼拉了拉他的袖角。

鼬也不掩瞒，低头道，“附近有幻术的痕迹。”

尤尼皱起了眉，她闭上眼感知了一会，才重新看向鼬。

“请向您感知到的我方向去吧，”她说道，“恐怕纲吉先生需要帮助。”

*

那是一片幻术空间。

即使是鼬在步入幻术时有一瞬都要受到影响——这或许是这个幻术竟然能够困着那个有着彭格列的祖传金手指超直感的沢田纲吉的原因吧。

他面无表情地想，理论上不论是他还是其他幻术师的幻术沢田纲吉面前都不会起作用。

而现在这个幻术空间能够困住沢田纲吉的原因一是确实足够强劲，甚至还有武器加持；二则是幻术的目的并未攻击，而是成阵将沢田纲吉困在其中。

后者用常规的突破方法超高速或是其他事实上都不怎么好突破，毕竟并非战斗型幻术空间，作为困阵的幻术空间有着更加巨大的包容力，让常规方式失去效用。

但这对于幻术师而言就并非如此了。

他低头看了眼明明在恐惧但还是露出微笑即使在只有他们二人的时候也挺直脊背的小姑娘，一瞬想起带着哭腔说“咲乐会照顾好自己和织田作的”的幼妹，冷漠的轮廓都要柔和不少。

他随手拍了拍尤尼的头，一眼黑色的温润收拢，成为在绯红眼底旋转的三颗勾玉。

笼罩在这篇区域的烟雾随着另一股幻术力量的加入而散开了些。鼬敏锐地抬起头，示意小姑娘抱着猫跟在不要太远的地方。

一般而言幻术师的比拼是通过幻术来对决的。

一来是这群本领傲人的家伙们性格也挺熬人，多的是费心费力给自己营造一个符合幻术师定位出场的主，向来也不会干些在幻术师眼中毫无美感的事。而且幻术师也着实金贵，多的是人愿意捧着；二来则是即使有心，常年缺乏锻炼的家伙们也不一定真的能抄起机/枪就上战场……

但鼬他……是被能跟彭格列最暴力的云守先生打得不相上下的某位幻术师养起来的，更何况我们都知道他还接受了家学渊源的传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