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G城还沿用着以往的高考制度,高考时间为两天,隔天下午的英语就是最后一场考试。

对这门拉后腿的功课,林草草也佛了,看着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能看懂的她就做一下;看不懂的,她也懒得装模作样地去深思熟虑了,咬着笔杆就开始填ABCD,第一眼看哪个顺眼就填哪个,绝不犹豫,也绝不含糊。

唯一让她倍感欣慰的是,她那么多的英语小作文和英语单词没有白记,最后的英语作文题目居然和她这两天临时抱佛脚时背到的一篇是一模一样的。把范文默写出来有点难,但写个大概还是行的。

选择题一大半都是一气呵成的瞎猜,做起来自然快,离考试结束还有大半个小时,她就把答卷填满了,熬到有人交卷了,她也赶紧交卷。

走出考场,从外面的柜子里拿到自己的包之后,林草草也不敢出校门,生怕被顾尧岑知晓自己交了早卷,就背着书包在校门口瞎晃悠,正鬼鬼祟祟地想要溜去附近的奶茶店喝杯奶茶压压惊时,顾尧岑的声音就从天而降,“林草草。”

林草草起初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站在原地东张西望,直到顾尧岑的声音再次想起时,她才顺着声音往对面茶馆的茶馆看了过去——只见顾尧岑正翘着腿,姿态闲适地坐在茶馆三楼推出来的开放式天台上,一双凤目直直地看着自己。

“……”林草草傻眼了,等反应过来,她立马转过身去,然后当着顾尧岑的面又准备朝学校里面跑去。

“站住。”顾尧岑觉察到了她的意图,立马站起身来,出声喝住了她,“过来。”

林草草看着只许出不许进的校门口,一脸生无可恋,只好慢腾腾地转过身去,站在原地等着顾尧岑从楼上下来。

很快,顾尧岑就拿着手提包从楼上走了下来,看着一脸丧气的不良少女,又气又好笑,“老实招来,提前交卷,还鬼鬼祟祟的,准备去干什么坏事?”

林草草没想出什么好借口,只好态度很诚恳地说实话:“没有要去干坏事,我就是想去喝个奶茶。”

顾尧岑盯着她看了几秒,才收回视线,“想喝什么奶茶,我带你去。”

林草草闻言,偷偷去看了她一眼,“我真的只是去喝奶茶,我提前交卷也是因为试卷都写完了。”

母老虎态度温和地不像话,她莫名有些不安。

“平常三个小时也不见得你能做完一份英语试题。”顾尧岑似笑非笑地看着她,“今天居然这么快?”

林草草总觉得她话里有话,还是冷嘲热讽的那种。“反正我又看不懂,ABCD都是靠运气了。”

顾尧岑唇角依旧是不咸不淡地勾着,“没想到你心态还挺好。”

林草草也摸不准她这话是褒还是贬,想到试卷已经交了,她又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我英语成绩就那样了,不心态好还能怎么样?”

顾尧岑状似思索了两秒,随即下巴点了点,“嗯,你说得有道理。走吧,带你去喝奶茶,庆祝林草草同学终于脱离高考苦海。”

“顾尧岑。”林草草吞了吞口水,“我交早卷,你不生气啊?”

“生气?我为什么要生气?”

“就……就我交早卷了啊……”

“你是给我考试吗?”

林草草摇头,“不是。”

顾尧岑偏头看着她,“那我为什么要生气?”

林草草好像懂了,又好像没懂。

顾尧岑轻叹了一口气,拉着她的手朝前面的奶茶店走去,“要永远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要永远支持自己的选择。那样的话,往后走的每一步路,才不会被旁人左右。”

“林草草,明白吗?”

林草草抬头去看她,“顾尧岑,你都不管我的吗?”

“我不是你的父母,只是你的妻子,我们之间,不是教育者与被教育者的关系,而应该是尊重与支持的关系。”

林草草低下头去,“可是,我想要你管管我。”

顾尧岑心头微微一颤,她突然就明白了从前不良少女的叛逆和任性是为何——都是在无声地报复她对她的冷漠。

不良少女太缺爱了,所以受虐似地想要通过别人的束缚来证明自己的存在感。

顾尧岑转过身,和她面对面地站着,“我以为你想要的是尊重、支持和自由。”

林草草别过脸,“你才不是给我尊重、支持和自由,你只是不在乎我,所以懒得管我。”

这话忒没良心了。

“我要是懒得管你,会在这里陪考……”话刚出口,顾尧岑立马转过身去,“随你怎么想……”

林草草立马拉住了她,“我考试的时候,你一直等候在外面?你不是只是来接送我的?”

顾尧岑没搭腔。

林草草却像活过来了似的,“顾尧岑,你好无聊啊,居然跟这群大妈一样来陪考……”

顾尧岑差点一口气上不来,气得想拂袖而去。

林草草却整个人都贴了上去,大眼睛亮晶晶的,“顾尧岑,我好开心啊,你居然来给我陪考……大总裁,居然给我陪考……顾尧岑,你是不是好喜欢我了?”

“你别想多了,是爸妈要我来的。”顾尧岑一脸高冷,“再说了,不是你说我压根不在乎你,懒得管你吗?”

“哎呀,我错了错了,我口不择言。顾尧岑最最最在乎我了。”

顾尧岑莫名气消了,她咬了一下唇瓣,“我才不在乎你。哎,走开点,别挂在我身上。”

她推开一点点,林草草又立马缠上去一点点,“你别生气了,我以后不乱说话了。我就是怕你觉得我不看重考试,生我气。”

“你不是生气我不生气吗?”

林草草有些不好意思了,“我怕你生气,但你不生气,我又觉得你是不在乎我……哎,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这样。顾尧岑,我才十八岁,十八岁的少女就是这样琢磨不透的呀……”

林草草越说又越理直气壮了,“你都二十八岁了,就体谅一下十八岁少女的多愁善感呗。”

顾尧岑被她的歪理气笑了,“林草草,你说你能不能讲点道理?”

“在你这里,当然不用讲道理。”林草草一脸理所当然,“道理是和无关紧要的人讲的,和我老婆当然不用讲道理。”

顾尧岑:“……”

十次互怼,至少有九次都是以不良少女的歪理告终,顾尧岑也习惯了。

到了奶茶店后,不良少女硬塞给她一杯奶茶,已经许多年没碰过这种玩意儿的她看着玻璃门上映出的倒影,只觉得捧着一杯奶茶的自己傻透了,简直不忍直视。

“顾尧岑,我的这种超级好喝,快,你尝尝。”对林·乡巴佬·草草来说,十几块钱的奶茶以前也是奢侈品,一点都感受不到她家母老虎此刻的心境,自己捧着奶茶猛吸了一口,快活得似神仙,生怕顾尧岑感受不到似的,还特地举着自己的奶茶凑到了她的唇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