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阴暗面

陈好站在陈最门前,敲了两下门,喊了一声:“哥~”

陈最没有搭理他。

陈最知道,陈好又是用认错道歉加撒娇那套来糊弄他,但这次他想让陈好真的明白自己的做法是非常恶劣的。

“哥,我错了,你让我进去。”陈好吸着鼻子,请求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陈最烦躁地抓了几把头发,还是起来把门打开了。

陈好扑在陈最肩膀上,呜呜地哭:“对不起,我错了,哥,你不要生我气了。我以后再也不了,你别生气了~”

“你给我坐下。”陈最把陈好按在板凳上,他自己坐床上,一脸庄重地跟陈好面对着面,准备好好谈谈。

陈好还是哭丧着脸:“哥,我错了。”

陈好惯用这招,到底他心里怎么想的,陈最完全无法肯定。

“你都这么大了,说起来我也就比你长两岁,你从小就比我聪明懂事,我不信这种简单的道理你不懂。我不要求你做个多好的人,但是基本的是非曲直你得明白,懂?”

陈好点头:“我知道。”

“说起来我也有些责任吧,你初中生病辍学,后来身体好一些了,因为经济原因也没继续回学校。可能是跟同龄人人接触得少,所以没什么是非观……”

陈好打断他:“这跟你没关系。”

这跟谁都没关系,他从小就这样,自从陈好开始对自己有所认知,他就知道自己是这样的人,没什么是非观,也没什么道德感和羞耻心。

“那你要不要再进学校读书?”陈最自己也就是混了个高中毕业,他一点也不觉得自己有能耐把陈好给教育好,还是应该送进学校,即便进不去正规大学,去民办专科也是个选择,这是最后的办法了。

“好。”陈好其实很不愿意让陈最看到自己这面,如果他觉得通过去读书能让他自己感觉好受点,陈好也愿意配合。

“那你先考虑下你想学什么,早点回去睡觉吧。”

“我跟你睡。”

陈好躺在陈最身侧,在黑暗中用两个指头捏着他一绺头发轻搓,那种细密的质感在指腹间摩擦很舒服。

陈好把另一只手搁在陈最腰上:“哥,你还记的小时候你替我讨公道的事吗?”

“我一天为你讨八次公道,哪那么容易忘。”

小时候陈好发育晚,又瘦又小,比起同龄人矮半个头。在班上不爱说话,又爱哭,经常被别人欺负。小孩子的岁数差在个头上体现得淋漓尽致,所以大了两岁的陈最,每次空降他们班时,都像个庞然大物,几下就把欺负陈好的孩子撂倒了。

所以陈好一被欺负就哭着去找他哥,他哥替他揍完走了,他又接着被欺负,就这样反反复复。直到陈最要去上初中,把多年欺负陈好的那几个小孩揪出来狠狠揍了一顿,至此,陈好被欺负的生涯才算宣告终结。代价就是,陈最在学校被处分了,回家也挨了顿胖揍,还赔了医药费。

陈最不知道陈好为啥突然提这茬,心想他是不是还在为自己抹黑贺章找借口。陈最说道:“我那时替你讨公道,跟你所谓的替我讨公道两回事,别人揍你,我揍他,很公平。”

陈好当然知道,自己的手段既恶毒又卑劣,他从来都不是陈最这样光明磊落的人。

见他不吭声,陈最道:“刚刚我是气急了才动了手,还疼吗?”

“疼。”说着就手脚并用贴了上去,抱着陈最,把脸埋在他颈侧。

陈最安抚地摸了摸他的头:“哥第一次打你,也是最后一次,以后不会了。”

“嗯。”陈好不知道他以后还会不会,不过这并不是陈最第一次打他。

陈最第一次打他是他八九岁的时候。他把隔壁邻居家几十只鸽子全毒死了,还兴冲冲地把陈最拉到鸽子死了一堆的楼顶看,以为陈最会夸奖他,结果却是给了他一耳光。

事情的起因是他把陈最的作业弄进了水盆里,陈最拿到阳台上晾干,一个白天被隔壁的鸽子落满了屎,这事气得陈最崩溃,因为那些题他写起来实在太费劲了。

陈好花了几天,观察出鸽子的飞行轨迹,在必经的楼顶丢了混着老鼠药的米粒,鸽子就全部毒死了。这是他当时能想出的弥补陈最损失的唯一方法,却没想到挨了一巴掌。

陈最好像已经忘记了,陈好印象极其深刻,因为那是陈最第一次打他,也是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思考问题的方式是和陈最不一样。他开始还觉得陈最不正常,后来才发现不正常那个人是他自己。

从那时起,陈好开始观察他身边的人,开始用普世价值观往他们身上套,自私自利的父亲、惟利是图的母亲、厚此薄彼的老师、虚荣愚蠢的同学……但这些人却被贴上各种正面标签。

陈最却因为学习不好、抽烟、纹身被贴上坏孩子的标签,似乎没人关心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包括他们父母。

陈好很小就发现他哥挺笨的,不光是学习上。有时明明灵活一点,就能避免挨打挨骂,有时他的朋友利用他,他也不知道,后来发现他其实知道,只是不在乎。

他觉得他跟陈最是完完全全无法互相理解的两类人,但是这并不妨碍他们互相爱护,是彼此最重要的人。

陈最过后又关注了贺章一段时间。陈好跟他再三认错保证,态度非常诚恳,可是陈最始终有种感觉,陈好并没有那么可信。

过了好几天,贺章那边公关团队把最后的黑料都清理干净了,正好遇到另一个明星出轨,贺章这边再也没人过多关注,也没有任何黑料再爆出来,陈最才相信陈好真的收手了。

不过贺章的新专辑彻底凉了,但这干陈最什么事呢。反正到年底他们的合同就到期,经过上次那件事,陈最也跟贺章彻底撕破了脸皮。宋昭文的助理给他打过两次电话让他去公司,陈最只说自己没有新歌,有什么事就电话沟通,后面公司那边也不联系他了。

最近贺章终于得空给陈最打电话,先是叫他去公司,陈最说:“有什么事你电话里说,我照顾弟弟走不开。”

“还有三个月合同就到期了,你什么时候来公司续约?”贺章还是那一副高高在上、不容质疑的语气。

“我不准备续了。”

那边沉默良久,从语气里都能听出贺章憋着的火气:“可以给你加钱,你说,你要多少?”

陈最也是一阵莫名其妙,他两由来不对付,犯得着么。还是说贺章为了膈应他,宁可加钱也在所不惜,陈最实在难以理解贺章的想法。

他压着脾气,没好气地说:“多少都不续……”

“嘟嘟……”贺章愕然挂断了电话,陈最简直一头雾水。

夏天彻底过去,天气凉快了不少。这段时间发生了不少事情,只是林渐青一直都没有联系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