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杀人灭口(第2/3页)

王韧在对面看得一清二楚,登时生出了几分诧异,目光在向荣和周少川两个人的脸上来回巡视了好几遍,正想说什么,一旁的李子超已嚷嚷开来:“周同学,请问你是专门来吃麻酱的么?”

周同学没空搭理他,下手捞了一勺茼蒿,很显然,此刻他对于蔬菜的兴趣,比对回答李子超的白痴问题要大得多。

“吃你的吧,哪来那么多废话感言,”王韧捅了一下李子超,举起了手里的杯子,“来,祝你早日以毒攻毒,痔疮痊愈血流如注。”

桌上登时响起了一片嘘声,此刻全部人马都在包间里,当即有人提议大家举杯,蔡指也分外豪爽地拎起一只啤酒瓶子,众人都站了起来,齐齐伸手碰杯,蔡指还特意伸长了胳膊,同隔着八丈远的周少川轻轻碰了一下。

在场的众人本来都还有点怵周少川,总觉得他脑门上明晃晃地顶着“生人勿近”四个大字,之前打比赛时磨合出的一点默契,如今到了场外,仿佛一下子也就烟消云散了,好在蔡指开了个好头,大伙一想到周同学为此次夺得亚军贡献了极其突出的力量,也就纷纷嚷着要和他走一个。

“我全干了,”队里的大中锋直接豪气干云地吹了半瓶子下肚,下巴颏一点,冲周少川说道,“你看着办吧。”

周少川还没见过这么喝大瓶啤酒的人,但在某种气氛感召下,也痛快地抄起了一整瓶,想都没想,就一口气全灌了下去。

所幸他酒量还不坏,一顿饭吃完,仍然没有醺醺然之感,饭罢,大伙先送走了蔡指,其后有人吆喝着要去网吧刷夜,向荣知道周少川不会参与这种事,便找借口推说腿不舒服不去了,跟众人在火锅店门口分了手。

初夏的夜晚,迎面有徐徐微风拂过,风里带着一点潮湿的味道,好像就快要下雨了,周少川喝了有四、五瓶啤酒,车肯定是不能开了,向荣找火锅店的服务员叫了个代驾,开回到院里时,看看表,也就才不到九点半。

周少川锁好了车,扶着向荣走下来,却并没有即刻就要上楼的打算,望着楼前花圃旁那张小长椅,他忽然问:“陪我坐会?”

向荣正有点担心他酒喝多了会后反劲,琢磨着多陪他待一会,观察一下也无所谓,横竖已经到楼下了,就算人真晕菜了,他也能喊老爸下来把人弄上去,点头说声好,由着他把自己扶到了长椅上。

周少川却半晌都没出声,看了会向荣受伤的脚踝,这才突然问:“再有半个月你就能走了,怀念以前夜跑的感觉吗?”

他当日就曾坐在这张长椅上,透过冬日晚间的清冷雾气,看着向荣围着院子一圈圈的跑步,那时节,他还曾在心里暗笑过跑步的人无聊,此时眼前浮现出那晚的画面,倒让他觉得向荣跑步的姿势其实还挺飒的,跟眼前这个伸长了腿,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的他,有种格调十分鲜明的反差。

一个是迅捷矫健的,一个则是安静而慵懒的,但却也说不上哪个更好一点,又或者,两种形象他都觉得不错。

向荣却觉得他这么问,大概率是因为又有点自责了,心里想着大可不必四个字,嘴上便回应说:“才几个月啊,用得着怀念吗?医生说好了暂时别做剧烈运动,慢跑又不算,过阵子,还是可以在院里继续驰骋的。”

剧烈运动……慢跑当然是不算的,但篮球总应该算了吧?周少川微微叹了口气:“我陪你去看的医生,他说什么我都听见了,不是还建议你,以后要尽量少打球么?”

“人就那么一说,”向荣满不在乎地笑了下,“得看恢复状况、个人体质,再说就算真不能打比赛了也没什么,不是还有你么?就像这回似的,我出名,你出力,咱俩配合默契,合作愉快!”

说完,他伸出右手,冲着身边人做了个欲击掌的姿势。

周少川垂下眼睑,半晌微微笑了一笑,也就伸出手去,跟他轻轻击了下掌。

这就算是哄踏实了吧?向荣在心里想,他现在已经有点怵听到周少川用那种小心翼翼的语气探问他的伤情,后遗症留没留下还不知道呢,心理上却先背了个大包袱,周少川并不欠他的,在这一点上,向荣觉得很有必要跟少爷表达清楚,活动着两条胳膊,他蓦地发现自己原来很少像现在这样,坐在自家楼下的长椅上无所事事、闲看风景,这感觉还挺舒服的,就只是空中偶尔会有几滴雨飘落,也不知道等下会不会就下大了。

“还是夏天这么呆着爽,冬天太冷了,”向荣转着右臂,闲闲地问道,“你那回坐这,不觉得冷么?”

周少川知道他指的是“哪回”,摇摇头,说“还好”:“我只是想出来看看万家灯火,看看院子里的人,看他们彼此走在路上互相打招呼,之所以选这个院,也是因为我第一次进来就发现邻里之间好像挺和睦,碰面的时候还会互相问候,不像好多新的小区,你连住隔壁的人长什么样都未必能知道。”

原来他是因为喜欢这种氛围啊,向荣点了点头,可惜时下的年轻人都开始注重隐私了,下班回到家,就喜欢关起门过自己的日子,对于那种老式的、缺乏界限感的邻里关系已经有些排斥了,只是没想到,他一个在国外那种注重私密感的环境里长大的人,居然反而会迷恋这一点。

可能是因为缺什么,所以就特别想要什么吧。

周少川今夜的话明显囤积的有点多,点评完社区,不忘点评当日的向荣:“那回看你跑步,碰上个人就点头傻笑,模样特别二,就跟个招财猫似的。”

“你那是羡慕吧?”向荣乜了他一眼,也懒得和他认真计较,“你现在也可以了,一个曾老太,再加上我们家,这才几个月啊,邻里关系已经发展得相当迅速了。”

“我以前和邻居老太太关系也不错,她那会老喜欢捏我的脸,还夸我长得可爱,不过我不怎么喜欢她,”周少川回忆道,迎着夹杂了一点微雨的夜风,他后知后觉地感受到了一点上头的醺意,“等到后来搬了家,也没人再捏我的脸了,现在想想,好像还真有点怀念。”

小小的一只周少川,被人掐住脸蛋赞可爱?那画面,光是想想都觉得挺逗乐的,向荣不觉笑了一声:“所以你是因为怀念老太太,才对曾阿姨那么好么?想让人家也捏你脸、夸你长得帅?”

周少川摇了摇头:“她很像从前在我奶奶家做事的工人,我小时候和奶奶一起住,但那个工人老妈妈,反倒是陪伴我时间最长的一个人。”

向荣之前曾听他提过一句,却也只知道他奶奶是北京人而已:“跟老人住听说挺不错的,上岁数的都喜欢溺爱,小孩要什么就给什么,但也特别容易把孩子脾气惯得特别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