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出发

乔鹤行并没有取消与网球社的活动。

暑假刚开始的第三天,郁辞就在手机的本地新闻上看见了乔老先生出院的消息。

记者隔着重重的保镖拍到了乔老先生的照片,他坐在轮椅上,虽然还有些消瘦,但精神显然很硬朗,一张脸和乔鹤行长得不太像,是那种严肃沉稳的长相,一双眼睛尤其清明锐利。

乔老先生今年59岁了,还差一年,就是耳顺之年。

郁辞注意到,照片上乔老先生的胸口有个珐琅挂坠,戴在他这样一个威严的人身上总有点格格不入,但乔鹤行曾经告诉过他,乔老先生随身带着他乔鹤行母亲的一件遗物,里面藏着她的照片。

郁辞的眼神不由暗了暗。

乔鹤行的母亲是被外国人收养的中国孤儿,和乔老先生在一家咖啡馆相遇,从一个普通的服务生变成了乔家夫人,堪称是童话般的故事。

但这个童话般的故事却没有迎来一个美好的结局。

乔夫人比乔老先生小了七八岁,却很年轻就过世了,反而走在了乔老先生前面,也不知道乔老先生面对与母亲肖似的乔鹤行的时候,心里会想些什么。

郁辞摁掉了手机上的页面,问正在他身边看书的乔鹤行,“学长,你不需要回乔家看一看吗?”

乔鹤行从书上抬起视线,“不了,之前在医院,我已经陪护了很久了。现在都出院了,我要是还回去,乔衡跟乔浚只怕得跳起来,以为我回去谋夺家产。”

他眼睛里滑过一丝不屑。

他对乔家的家业,其实什么兴趣。他之所以去争,不过是为了不让乔衡与乔浚如愿罢了。

但这回他父亲住院,看到乔衡与乔浚做出的种种,只怕是真的对这两个儿子死心了。

郁辞点了点头,虽然心里颇为替乔鹤行不平,却到底没说些什么。

乔鹤行低头又看了两眼书,突然想起了什么,提醒郁辞道,“我们五号一起去旅行,酒店和车都安排好了,你的行李准备好了吗?”

郁辞本来是趴在枕头上的,闻言不由抬起了上半身,惊讶地问道,“学长你还准备去吗?”

“去啊,”乔鹤行从沙发上看着他,“我们不是都说好了吗?”

郁辞心里头忍不住有点开心,他知道这只是一次普通的社团旅游,他甚至只是其中附带的一员,可是只要想到他是和乔鹤行一起去海边,他就忍不住有点雀跃。

“那我待会儿就去准备。”郁辞晃了晃脚丫子,忍不住对乔鹤行笑了一下。

乔鹤行盯着郁辞的笑脸看了几秒,自己眼中也染上了一点笑意。

他掏出手机和负责这次旅程的钱子佟又聊了几句。

而他划开手机锁屏的瞬间,他的桌面上,出现的是郁辞穿着旗袍的照片。

被他抓拍到的那张。

郁辞穿着低调妩媚的黑色旗袍,小腿纤细笔直,还有一双茫然的眼睛,都被保留在了手机屏幕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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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辞满心以为,这次的网球社活动,许呈也一定会去。

因为许呈天生就是喜欢热闹的性格,又是网球社的骨干社员,和社里不少人都是好哥们儿,这种集体活动他怎么会错过。

但他万万没想到——

马上都要出发了,前一天晚上,许呈唉声叹气地给他打电话,“去不成了,我哥说看我天天懒得抽筋,非要抓我去公司实习,说是锻炼我。”

郁辞一脸懵逼。

许呈忍不住跟他抱怨,“我哥怎么搞的,我懒也不是第一天了,他怎么突然抽风拉我干活?就不能让我当个快落的小废物吗QAQ??”

许呈是真的非常愤怒以及生气,这还是他亲哥吗?

他也想和网球社的朋友一起享受一下沙滩之旅啊,所有人都去了,只有他在家上班也太悲惨了吧!

郁辞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祝他好运了。

“你哥肯定也舍不得让你吃苦的,估计不会太忙,”郁辞这话倒是真心实意,谁不知道许家的大少爷是个弟控呢,“那我从海滩回来再找你玩吧。”

许呈可怜巴巴地应了一声。

而等挂了电话,郁辞才头疼地扶住了额,好了,这下子出行的人员只剩下他和乔鹤行两个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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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号的早上。

郁辞拖着一个小行李箱,跟着乔鹤行到了集中的地点。

因为人比较多,钱子佟直接搞来了一辆崭新的大巴,空调啥的都有,还备好了饮料零食,务必提供第一流的服务。他们网球社的汉子虽然都挺皮糙肉厚的,但是各位身娇体弱的家属可不能怠慢了。

尤其是乔鹤行带来的那个。

钱子佟是来得最早的,他靠在大巴上,远看着乔鹤行和郁辞说说笑笑地走过来,虽然他早就见过郁辞不止一次了,但是看看那唇红齿白的小脸,看看那瞧着乔鹤行仿佛发光的小眼神,多单纯。

钱子佟就忍不住摇了摇头,挺好一孩子,怎么栽乔鹤行手里了。

但是再看看乔鹤行,钱子佟又忍不住笑出来,他还是第一次看见金贵的乔三少爷给人提行李呢。

还提得挺乐意。

他正感慨着,乔鹤行已经带着郁辞走到了眼前。

郁辞虽然不是网球社的,但是因为乔鹤行和许呈都在这个社团,和社团里的人还算熟悉,能对上号。

网球社也不是每个人都来了,还有很多人暑假有计划不能过来。

所以除了钱子佟和他的女朋友石倩林,在场还有另一对情侣。除此以外是一对兄弟,夏执和夏煊,还有一个独自过来的女生,都是网球社的成员。

一行人纷纷和乔鹤行郁辞打招呼。

钱子佟清点了一下人数,全到齐了,他就仿佛一个尽忠职守的导游,吆喝大家上车。

乔鹤行是最后一个上车的,笑话他道,“你再配个小红帽,就能去旅游公司应聘了。”

钱子佟白他一眼,阴阳怪气道,“官人好没良心,奴家这么辛苦都是为谁。”

但他说完,又拱了拱乔鹤行,“我说真的,你要是不趁着这次旅行把人拿下,你都对不起兄弟为你豁出去办的事。”

乔鹤行纳闷地看他,问,“你有什么豁出去的?”

钱子佟惆怅地看了一眼蓝天白云,又看看自己好不容易追到的女朋友,石倩林还对着他笑了一笑,笑得他心都酥了。

钱子佟沉痛地看着乔鹤行,“等你泡郁沉言儿子的事情暴露了,郁沉言发现了,你是主犯,我是从犯。到时候我还不得被一起切吧切吧扔海里。”

想到这事他就愁。

乔鹤行轻笑了一声,他往前看了看,郁辞已经在座位上坐好了,抱着自己的小书包就等他过去。

郁辞身边的窗帘没有放下来,早晨的阳光洒在他脸上,小巧的耳朵在阳光下近乎透明。他今天穿的是一件深蓝色的衬衣,肌肤细瓷一样白皙,漂亮得像中世纪画家笔下的美貌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