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

安德烈的飞舰落在尼克兰家门前时,法安已经在大门口等着了。

飞舰的舱门放下,上将一出来就被心急的小未婚妻扑了个满怀。

“安德烈!”法安的脑袋拱进他的胸口,“我等你等了好久啦!”

上将的手抚着法安的脑袋,顺着长发往下摸了摸他的脸,果然是冰凉的,在冷风里呆了些时候。

“有这么急?”他惩罚似的捏了一记法安的脸,把人更揽紧了一些。

“你不懂啦!”

法安顶着被上将捏出的红印,低声嘀嘀咕咕:你根本不知道我准备了多久!你什么也不知道!

什么也不知道的上将垂眼看他,从嗓子里“嗯?”了一声。

“没有没有!”

法安闭了嘴,他从安德烈的怀里出来,背着背上的大包包拽着他的胳膊就要上飞舰,“我们走吧!”

安德烈颔首,抬手习惯性地就要去接法安背上的包,哪知道胳膊上的力道骤然一松,法安一下躲远了。

法安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应该很不自觉,面上透着警惕。他反手搂住自己的背包,像藏食物的仓鼠似的,对上将说。

“这个包一点也不重。”法安详作自然,“就让我自己来背吧。”

安德烈扬了扬眉头,视线落在法安身后露出来的包上。他刚要开口,余光扫过大门,便转过了视线。

“欧尔。”上将淡淡叫了一句。

隔着一段距离,欧尔双手抱臂斜靠着大门门框。此刻不是在军校,他闻声也未站直,还是这样的姿态。只是目光对上安德烈,停顿许久,神情复杂地喊了声“哥”。

平白无故得了欧尔这声称呼,安德烈显出意外的表情。而在他身后,背着大包的法安正在手舞足蹈地比划,在上将的视线盲区无声地让自家弟弟闭嘴。

欧尔叫完哥就不再说什么,安德烈站了一会儿,大概还想和小舅子聊聊,袖口却被小未婚妻握住了。

法安火急火燎地打断上将想要进行的攀谈,轻轻晃着他的衣袖催促。

“安德烈,我们要走啦。”他抬脚往舱门的方向挪,“等回来你再和欧尔聊天吧。”

上将无奈地敲了敲法安的脑袋,再抬眼欧尔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你原来不是想让我和欧尔多相处?”

安德烈抽手让自己袖口从法安手里脱离,随后握上小未婚妻的手掌与他五指交握,问道。

“我是想啊!”法安愤怒地说,“但是现在我们多相处才是最重要的!”

上将的脚步顿了一下,不知道法安在愤怒什么。

舱门关上,两个人进了飞舰。由于这次旅行的目的地是主星之外的另一颗星球,行程较长,安德烈的法安都脱下了厚重的外衣。

上将陪法安出门旅游,没再穿显眼的军装,而是换了常服。他里头只穿着单件的灰色羊绒毛衣,随手把外穿的风衣搭在座椅上,想去抱法安的时候却发现自己的小未婚妻把背包放到了身前,正牢牢抱着。

“……法安。”上将开口。

法安转过脑袋看他。

安德烈敞开了自己的怀抱示意。

法安眼睛一亮,脸上一下子就显出一个甜甜的笑容。他站起来往安德烈那边走了两步,又停下。

“等一下喔。”

他倒回来把自己放在一边的外套拿过来,仔仔细细地团住了背包,把它放置在了座椅的正中间。左右看了看确定不容易掉下去之后,才欢快地奔进了安德烈的怀里。

上将大人合上了已经举到发酸的手臂。

“宝宝。”他把法安抱到自己身上,和他面对面,“背着我藏了什么东西?”

“哪有啊?”

法安无辜地眨了眨眼睛,侧头用脸颊撒娇地去蹭安德烈的脸,“只是一些衣服啦。是新的,很好看。”

他这么说了,安德烈也就没有深究。他吻了吻法安的脸,就势问。

“是防雪服?”

“不。”是比较有意思的衣服。

法安在心里嘻嘻了两声。

他脸上露出一点“坏”,惹得上将抬手勾了勾他的鼻尖。

民用舰也可以用于星际驾驶,但限于专门的一类型号,造价高昂,设备也区别于普通的民用飞舰。

安德烈输入要去的那颗旅游星的定位,开启了自动驾驶。

法安跨坐在他的大腿上,搂着上将的脖颈说悄悄话腻歪。两个人或是脸贴脸,或是下巴抵着额头,时不时在说话的间隙里接一个吻。

因为期待这次的行程,法安今天早早就起来了,现在在温度适宜的飞舰舱内,又被安德烈稳稳当当地抱着,不一会儿就感觉到了困。

他小小打了个哈欠,枕着安德烈的肩膀,嘴上还在说着话,眼睛已经闭上了。

上将没有再回他话,只是轻轻应上两句。宽厚的手掌探入法安的高领毛衣里摩挲他的后颈,小未婚妻从鼻子里哼哼出了两声,不一会儿就沉沉地睡着了。

他的手微微合拢,攥起一个小拳头搁在上将胸前,发出均匀的呼吸。

安德烈垂眼望了他片刻,把手收了回来,他的指尖上还带着法安的体温,屈指在法安柔软的脸颊上蹭了一下,也缓缓合上了眼。

飞舰逐渐高升,直到彻底脱离这颗星球,气压和温度的变化皆被挡在舰外,舱内保持着始终如一的平稳。

上将并没有真正睡着,只是合眼小憩,他再睁眼时神态清明,而隔着一面合金玻璃,外面的景象已经不是熟悉的主星,而是浩渺而黑暗的宇宙。

他首先确认了驾驶系统和航线,确保没问题后就搂着睡熟的法安坐回了位置上。安德烈不再看着外面的景象,在长年的随军探索和征战里他早已失去对宇宙的探求和震撼之心,只是低头凝视着怀中人的睡脸,手掌用珍惜的力道抚着法安的背。

直到穿过一片空荡又寂寥的黑暗,前方渐渐浮起一点碎光,团聚的星云反射着某一恒星亮出一道璀璨的弧形光线,这方宇宙有了光,上将才捏着法安的鼻子把人叫醒。

法安睡眼朦胧,眼睛只睁开了一半。安德烈不紧不慢地一下下捏着他的耳垂,等到法安从睡意中清醒,就撅着嘴巴把自己的耳朵从上将手里拯救出来。

“你干什么呀。”

带着残存的困意,法安的声音绵软,有些哑。他搓着自己的小耳朵,感觉到耳垂被上将捏的发烫,肯定也红了,就撒娇似的埋怨。

“你总是只捏一只耳朵,这样这只会变肿的,就不对称了。”

毫无科学依据,又特别臭美,安德烈忍不住低低笑出来。他没有去反驳法安的话,只是拇指和食指分开捏住法安的脸颊两侧,带着人转头去看玻璃之外的景象。

法安的注意力瞬间就被转移了,嘴巴张成一个小小的O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