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

希维尔身处正在高速行驶的飞舰中,心里也充满了疑惑。

不过像莉莉安想的,他也第一时间把事情的起因归结到了缇丽的病上,比起奇怪,担忧更占了上风。

“雷克斯。”

在两个人的情况下,希维尔就不对大皇子用敬称了,他靠向大皇子的怀里,轻轻地问。

“出什么事了?是不是缇丽的情况不好?她生了什么病?”

雷克斯将希维尔揽进怀里,他沉着视线望向怀中人,过了许久才抬手扶平希维尔不自觉皱起的眉头。

“没事的。”雷克斯说完这三个字后顿了顿,缓声道,“到了宫里,你什么都不用担心,一切有我。”

这句话让靠在他怀里的希维尔怔了一下,他思索片刻,不明白除了缇丽的病情之外还有什么其他需要担心的。

“雷克斯,我……”

希维尔还想再问,仰头看见雷克斯凝重的神情时口中的话却蓦然止住。他和大皇子对视,收敛了心底细细麻麻泛起的不安,对大皇子露出了温柔的笑容,抚上对方的脸吻了吻大皇子的唇角。

雷克斯眼底的情绪散开了些,也回了恋人一个笑。

飞舰很快停在了皇宫之中,雷克斯步履匆匆地带着希维尔到了缇丽的寝殿。

希维尔跟着大皇子刚一走进内室就惊讶地睁大了眼,他本来以为自己看到的会是缇丽的兄弟姐妹,结果寝殿内几个皇子公主都不在,皇帝陛下和两位殿下却都齐了,此刻贵妃正坐在床头握着缇丽的手无声地流泪。

雷克斯揽着希维尔进入寝殿,随即就放开了手。希维尔上前一步和沃尔多陛下行了礼,其次是皇后殿下和贵妃。当他转身朝贵妃行完礼后,也看到了病中的缇丽的样子。

缇丽双眼紧闭,脸色青白,此刻毫无声息地躺在床上,仿佛体内鲜活的生命正在无时无刻地流失。只是短短一周,她就肉眼可见的消瘦了许多,原本有些婴儿胖的脸颊也凹陷下去。

希维尔顷刻间心脏一揪,几乎落泪。顾不得许多,他连忙走到床边,担忧地看了看缇丽,轻声问。

“怎么病得这样严重……贵妃殿下,缇丽是生了什么病?”

贵妃的名叫诺德丁,她和皇后殿下是有一层血缘关系的堂姐妹,美貌和皇后不分伯仲,当年与皇后在家族中被喻为“并蒂莲”。

与皇后相比,她美得并不那么张扬,更有清丽秀美之感。平时也很注重打扮自己,精致的妆容更让她显得风姿卓越,一颦一笑都显出女性Omega的柔美和妩媚。

但此刻,贵妃的面色苍白,脸上一点脂粉也未施,整个人憔悴了许多。她听到希维尔的问话,抬头怔怔地看着希维尔,久久未语,只眼角又落下一滴泪来。

她的眼眶本就已哭得泛红,秀丽苍白的脸上再多一抹泪痕,直叫望向这里的皇帝陛下心中一痛,皇后更是直接亲自提着裙子几步来到床边,心疼地揽住妹妹的肩。

“希维尔。”

皇帝陛下沉声开口,手掌一抬,朝一侧示意。

希维尔闻声忙转过来,就见之前在陛**后站着的一名老者上前几步,对自己点点头,随即就站到了一侧墙边。

“希维尔少爷,缇丽公主的病情就让我来给你讲讲吧。”

这名老者穿着打扮,不像医生倒像学者。希维尔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大皇子,然后略带迷茫地望向那名老者,“嗯”了一声。

老者站立的那侧墙壁就挂着希维尔在生日宴上送给缇丽的那幅“公主的宝库”,正好挨在他的旁边。

这幅由微生细菌构成的特殊的“画”保存的非常好,一眼看去就能看到上面的生态膜没有被破坏。主人应该是不久前还用沾了饲料的毛笔在上面作过画,上面画着一只小鸟,聚集在生态膜下吸收养分的细菌还在发着鲜亮的光。

说是讲解缇丽的病情,老者却没有第一时间开口,目光反倒移到了身旁的“画”上。

希维尔的视线随着他的目光转移,看到自己送给缇丽的礼物时先是不解,随后脑中似乎掠过什么,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浓浓的不安。

很快,老者就开口道。

“希维尔少爷,缇丽公主不是生病了——更科学的来讲,她是由于中毒而造成的慢性疾病。”

“什么?”希维尔没忍住惊呼出声,“中毒?!”

“是的。”

老者点头,“公主已经抱病了很长时间,只是由于前期对身体的影响轻微,很难感觉到有什么不适感。因此包括公主本人,一直都没有发现。”

“直到这次病势汹汹,让缇丽公主在强烈的不适后短短几天内病倒,医生才从公主身体里检查到了隐藏的毒素——并且,是长期累计已经完全超过身体负荷的毒素。”

“陛下派人彻查,由医生副随,前前后后查了这个月来公主的饮食起居,都没有什么问题。一直到贵妃殿下衣不解带地照顾在公主身边,在一次彻夜未眠后累倒,医生在为贵妃殿下诊治时在殿**内也发现了这种毒素,只是含量非常少。”

“如果这是一种新型疾病,得出的一定是它具有传染性的结论,但并非如此。”老者和希维尔对视,而后,目光又转移到了那幅“画”上,“这是一种后天进入身体的毒素,起因是……空气传播。”

室内有一刻的死寂。

希维尔认真听着,在对方讲到这个的时候大脑随之思考,等终于明白过来对方的意思,两耳骤然嗡鸣。

“不、不可能。”希维尔艰难道,他嗓音干涩,用一种不可置信的语气,“如果是怀疑我在这份礼物上下毒,我决不可能!”

他转身面对着皇帝陛下和大皇子,目光和雷克斯相对一秒,而后转到皇帝身上,脊背挺拔,声音坚定地说。

“陛下,请相信我。我以维克多家族的姓氏起誓,绝对没有做过谋害缇丽公主的事!公主病重我心如刀绞,请您明鉴,我从未有下毒的意愿,这对我并无半分的好处!”

沃尔多陛下眯了眯眼睛,他的视线锐利得像在高空俯瞰猎物的鹰隼,弯勾一般直直刺入希维尔的眼底!

希维尔在他的目光下微微一颤,扛着皇帝陛下周身的重压,背上很快出了一层密密的汗水。他却没有后退一步,稳稳和陛下对视,让对方看清自己眼中敞开的一切情绪。

半晌,沃尔多皇帝收回了施压的目光,颔首道。

“希维尔,你知道的,我信任你的家族。”

希维尔蓦然松了一口气,陛**边大皇子紧攥的拳头终于松开,掌心无声地往下淌着鲜红的血。

“今天叫你过来,除了验证这件事之外,还是想告诉你……”皇帝陛下侧头看了一眼老者,“院士,由你来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