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吉卜赛营地(第3/6页)

“但我没杀他!我根本没打算杀他!”

“他跑掉后你干了什么?”我问。

“回自己的篷车去静一静。”

“你们俩为何争吵?”

“我——这我不能说。”

“别忘了,这是在调查谋杀案。”蓝思警长敲边鼓道。

罗曼答话时,音调非常柔和:“是泰莉丝那姑娘的事。”

“她的什么事?”

“我想娶她傲妻子。我的求婚让埃度狂怒不已。他用脏话招呼我,于是我就诅咒了他。”

“我还以为部落首领想娶一个人的妹妹会是大荣耀呢。”

罗曼正要回答,但转念一想,又住了口。他抿紧双唇,决定再不说话。“我们找泰莉丝再问一次话。”我建议道。

蓝思警长转身出去找她,我踱回解剖台前,望着弗雷特缝合尸体。“越快把尸体还给他们,他们就越早离开。”他说,“把尸体留在这儿,我们也查不出更多线索。”

话虽如此,尸体内部,破碎的心脏中却有某样东西吸引了我的视线。我戴上一只橡胶手套,从中拔出一小条木头。“那是什么?”弗雷特问。

“我也不清楚,像是-Jl,条木头,但我不敢完全确定。”

我帮他缝好尸检造成的开口:“你打算怎么写死亡原因?”

“该死的,山姆,那家伙心脏里有粒子弹!那就是死亡原因。至于子弹是怎么进入心脏的,那就不关我的事了。”

蓝思警长把泰莉丝·蒙塔纳带进一间办公室问话,免去姑娘再次面对哥哥尸体的痛苦。我推门时,他正说道:“鲁道夫·罗曼承认,之所以和你哥哥起冲突,是他想向你求婚,但除此之外,他再不肯多说什么了。这件事情发生时,你在场吗?”

“在。”她垂下头,给出肯定的回答。

我决定问一件自己想了解的事情:“你和你哥哥的年龄相差很大,对吧?他看起来都快五十了。”

泰莉丝踌躇片刻:“是的,他今年四十七。我二十二。他其实是我的继兄。”

“和你有血缘关系吗?”我问,“还是有别的什么关系?”

“你这话什么意思?”

“他对鲁道夫提亲的怒火让我不得不怀疑。泰莉丝,你们的真正关系是什么?”

泰莉丝忽然涕泗横流,蓝思警长目瞪口杲。他想说什么,我挥手让他先等等。“说实话吧,泰莉丝。”我柔声说,“你和埃度结婚了,对不对?”

她点点头,努力遏制住泪水:“我们去年夏天在奥尔巴尼结婚的,加入鲁道夫的部落之前。我们还没有办过吉t-赛传统婚礼仪式,因此埃度希望暂且保密。”

“你们的秘密守得太牢了,至少对鲁道夫是这样。可是,你们为何不跟他说实话,干脆办一场吉卜赛婚礼仪式呢?”

泰莉丝只是摇头,有好一阵子说不出话来。末了,她终于控制住自己,用怯弱的声音说:“我不是他们中的一员,我不是吉t-赛人。我离家出走,在奥尔巴尼遇见了埃度。他说我够胆气,能成为一名吉卜赛人,我们就加入了鲁道夫的大篷车队。他告诉大家我是他的妹妹,因此就不会有人怀疑我的血统纯不纯了。部落里有人认识他,所以大家连多问一句也没有,直到鲁道夫决定要向我求爱为止。如果埃度揭穿我们的真实关系,部落里就会知道我不是吉卜赛人,我就将被迫离开营地。”

“罗曼是怎么杀埃度的?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吗?”

“没有——除非他的诅咒真的管用。”

“埃度是不是在和罗曼争吵结束后,立刻跑出营地的?”

“我想是的,没错。我还请史蒂夫去找他呢——还记得那位年轻人吗?今天早晨你在营地遇见过的——但他没追上。史蒂夫曾经说过,他有一颗胶囊,服下其中的药物,就可以抵御诅咒。”

“胶囊?”我的脑子里有东西猛然一动,“多大的胶囊?”

“他给我看过一次,大小足够让马匹服用。”

门打开了,弗雷特医生探进头来:“也许该和你说一声,我整理好尸体,已经还给吉卜赛人了。他们这就打算返回营地。”

我扭头问泰莉丝:“你和他们一起走吗?”

她抬起头,拂开眼前的头发:“我不知道。”

这一刻,她的样子的确非常年轻:“你说你离家出走了。你没有二十二岁,对不对?二十二岁的人不需要离家出走。”

“十七岁。”她终于说了实话。

“天杀的!”蓝思警长跳了起来,“你竟和一个比你大三十岁的家伙住在吉卜赛营地里?我要把你留下来,通知你父母领人!”

亚伯·弗雷特还在门口:“我该怎么和他们说?”

“说泰莉丝要留下接受问讯。”警长答道,“其他的就别说了。”

我走到窗口,望着吉卜赛部落的人将蒙塔纳的尸体装上担架,然后开始沿来路返回。“希望返还尸体这件事情没做错。”我说,“还不清楚他究竟是怎么被杀的呢。”

“心脏里的一粒子弹。”蓝思警长答道,“弗雷特找到了死因,我也满意了。是我吩咐他返还尸体的,免得吉卜赛人聚在门口。”

我出去寻找西格医生,发现他站在正门口,望着吉卜赛人远去的背影。他说:“感谢上帝,终于走了。希望我永远也不用再看见他们。”

“不知您是否能解答我的一个疑惑?”

“当然可以,请说。”

“您知道最近开始用于包裹药物的明胶胶囊吧?有没有可能在里头放一粒子弹,而吞下去的人则毫不觉察?”

“当然可以了,但子弹只会经过他的胃部,通过肠道排泄出体外。绝不可能抵达心脏——这大概就是你的念头吧?”

“这我也清楚。我只是在考虑这种可能性而已。还有,一粒子弹有没有可能在体内存留多年,停在心脏附近,由于突然用力或搏斗移了位置,从而最终杀死这个人?”

“有可能,山姆,但不适用于这个案子。弗雷特在缝合之前让我看过蒙塔纳的尸体。那粒子弹无疑是射入体内的。创伤太新,面积也太大,不可能是旧伤引发的结果。另外,唯一的疤痕位于他的手臂上。”

“这我知道。别在意,我只是想排除各种可能性而已。”

“而剩下的,无论看似多么不可能,都一定是真相?”西格笑着问我。

“问题就在这儿了——没有剩下的可能性!不过,我发现了一小根……”

“医生!快来帮忙!”

我们转过身,看见蓝思警长跌跌撞撞地从走廊里跑过来。他的鼻子和脸上都是鲜血。

“怎么了?”我迎了上去。

“他打了我,带走了那姑娘!两人从后面跑掉了。”